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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筱摇摇头,“不必。”
青竹垂眸,抿了下唇。
旁边的碧浣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下针的力道比寻常重了三分,就是她自己被扎了都要白了脸的,可侧妃却连眉头都没蹙,这药估计只能让她当糖豆吃了。
缓了一会儿,后背的伤口不那么疼了,宁云筱才把药丸儿放进嘴里,要说那味道她不是没闻到,入口药丸也很苦,不过她就是不痛不痒。
嚼碎了,咀嚼几口咽了进去,然后一指小食,问,“能吃一个压压吗?感觉喉咙痛。”
青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碧浣一愣,喉咙疼?
她看向青竹,见她后知后觉的点头,便猜了个七八分,心中不由气恼,就是瞧着侧妃羡嫉,也不能这么折腾人。
宁云筱见青竹点头才拿了小食吃,食物竟引得喉咙刺痛无比。
她捂着嘴咳了两下,手臂一动,七八根银针穿透穴道深入肌肉。
青竹和碧浣全都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碧浣慌了,忙起身跪到了宁云筱身旁帮她顺背,手却直接拍在了宁云筱的伤口上。
宁云筱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紧了肩膀,往旁边躲去,边咳嗽边说,“别拍,有、伤口…”
碧浣手一僵。
宁云筱匆忙拿出手帕接住吐出来的小食,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青竹立刻端了茶水送过去,也慌了神。
怎的别人都是嗓子疼,吃不进去饭,而她却咳出了血?
顾不得胳膊刺痛,宁云筱接了茶杯喝茶漱口,一旁的碧浣随手就将痰盂捧了过来,她吐了茶水在里面,心道这原来是个痰盂,她一直以为是花瓶呢。
青竹离宁云筱的左臂近,向前倾了身子,伸手就将几根金针给拔了下来,用药箱里的白帕子擦了血迹。
“姑娘,你没事吧?”见宁云筱不咳了,她问道。
“没事。”宁云筱说道,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反胃了,差点没把药吐出来。
她看了眼被拔下来的金针,有点沮丧,“还得重新扎?”
“姑娘,您的伤口在后背?”碧浣问着,又说道,“让奴婢看看吧。”
“有劳你了。”宁云筱点点头,她确实不舒服,疲倦是一方面,感觉身上又开始发热了。
她脱了襦裙,趴在床榻上,后背蝴蝶骨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浸透了纱布。
青竹面露惊愕之色。
碧浣拿了剪子,竖着将纱布剪开,都快要见骨的伤口顿时映入眼帘。
青竹这回捂住了嘴,这么严重的伤,这人竟然还乱走,一坐就是个把时辰!
看看这伤口裂的!
这、这、这是不要命了吗?
怪不得那药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吃进去了,和这伤口的痛相比,那点儿疼算什么!
伤口外面有一层血是新的,碧浣责备的看了眼青竹,大意是看你做的好事。
青竹的心里也不大舒服,乖乖的递了巾帕过来,又拿了金针。
“我去打热水。”她说道,起了身。
碧浣看着这伤口着实犯难,在周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就感觉宁云筱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这得好好清理了,要不然隔几日就要化脓。
这伤口莫不是碰了水吧?
她蹙眉,倒是猜测了个**不离十。
“伤口怎么样了?”宁云筱闷声问道,早起来才被水泡过,她大概能想象的到是什么样子,若不是现在是冬天,恐怕已经发炎化脓了。
“看这样子裂开起码三次。”碧浣的脸色不大好,“姑娘以后得小心别碰到了。”
宁云筱嗯了声,随口说,“愈合得好长时间了,有没有什么疗效快一点儿的伤药?我过几日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碧浣惊讶,“姑娘的伤得好好静养,就是疗效再快的药,没有一个月也不会愈合。而且姑娘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万一有什么意外——”
她说道,话音突然顿住,差一点儿就说漏了。
“去挖宝。”宁云筱有气无力的说,并没注意到碧浣突然顿住的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过是太羸弱了罢了。”
碧浣急了,才要再劝,门被青竹推了开来,双手端着水盆,其中热气缕缕向上方飘去。
干净的巾帕,烧过的匕首。
碧浣开始清理伤口,在伤口周围施了金针。
宁云筱闷哼一声,有可能是内力醇厚程度不一样的原因,这个叫碧浣的丫头施金针止痛的效果明显不如黎翊炎的来的好。
想到接下来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都要这么疼,她就想抓了软枕来咬。
不过不待她张嘴咬呢,就感觉耳后下方脖颈处一疼,很明显是被金针给扎了。
她才想说话,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产生,眼皮沉的不像话,之前那种恨不得倒地就睡的**又回来了。
看着这丫头精通的不是止痛,而是全麻啊!
宁云筱想到,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碧浣见此才正式开始清理伤口,被水沾湿了的巾帕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用烈酒洗干净了伤口上的金疮药、药膏的残留,上了特制的金疮秘药,用金针刺穴,促进血液流通……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碧浣有条不乱的忙着,终于和青竹一起将伤口重新包了住,还顺便给宁云筱翻了个身,让她侧身躺着。
放下了纱帐,将带血的纱布和脏水都端了出去,碧浣怕宁云筱冷,又将房间地上的炭盆里的炭火挑的旺了一些才推门出去。
走远了一些青竹才说,“她真好运,竟然怀了王爷的骨肉。”
这语气里无不透露着酸酸醋意。
碧浣白了她一眼,“你胆子也真大,现如今谁都敢作弄了,我去和季护卫说一声,你就去做一些安胎的药出来吧。”
她说道,“脉搏那么弱,我还以为自己摸错了呢。”
说到这儿,青竹疑惑的开口,“我看她似乎是不想怀王爷的骨肉。”
碧浣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
“这是为何?”青竹表示不解,若换了别的女人,得知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不知得欢喜成什么样,偏偏这个侧妃……
念及至此她呀了一声,“你说这个侧妃是哪个侧妃啊,我记得王爷府中就一个宁侧妃,可是已经死了啊,莫不是哪个小妾?季护卫有意抬举她才会说她是侧妃?”
“我不知道,你也别乱猜。”碧浣摇摇头。
青竹撇撇嘴,又说,“不过真的不告诉她吗?”
“不告诉谁?”季风不知是何时跟在二人身后的,突然开口说话。
青竹顿时被吓得惊呼一声。
“谁啊,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后面。”她说道,回过头,见几米开外站着季风,心中一凛,立刻行礼,“季护卫。”
碧浣听闻也吓了一跳,转身行礼,“季护卫。”
“我适才听你说有事要告知于我。”季风嗯了声,果然是半分笑脸都不给人看,直接奔主题而去。
碧浣颔首,“是。”
“你说。”季风淡淡的说,话音落,远处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很快就到了宅子上面,盘旋着叫了几声。
他伸出手,抬高。
碧浣便说道,“侧妃娘娘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季风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当真?”他问道,天空上的白鸽飞了下来,在他的手臂上落下,啄了啄他的衣服。
“当真。”碧浣说,“不过侧妃的身体已是气血两亏,加上重伤未愈,胎儿的脉搏很是孱弱,若是调理不好,只怕是保不住。”
不止保不住,还有可能以后都怀不上孩子。
她心中想到,却并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年来王爷身边的妾侍不少,可没有一个身怀有孕的,说是巧合都没人信,大概是王爷暗中让这些侍妾吃了绝孕的药。
所以这个侧妃的孩子能不能保住,王爷允不允许她生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可季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和青竹都震惊。
“那就调理好。”季风吩咐,“不管怎样孩子都必须保住。”
他的目光扫过二人,“侧妃对王爷来说远不是那些侍妾能够比的了的,你二人若不能尽心侍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碧浣和青竹皆是心疼一颤。
季风继续说,“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对侧妃不敬,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落,他抬起右手一挥,一枚暗器被内力包裹着射了出去。
青竹被打中了小腿,后退了好几步。
“是。”她刷的一下跪了下去,疼的额头立刻见汗。
季风拿了鸽子脚上绑着的信件,一抖手臂,鸽子扑棱扑棱翅膀,立刻飞走了。
他也不再多说,顺着石板路走去,很快没了踪影。
青竹瘫倒在地,松了口气。
碧浣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腿,“没有骨折,打过来的暗器也没棱角,你走了大运了……”
卧房里,在碧浣、青竹离开后没多久,雨儿就搬着绣架走了进来。
她还小,要挪动一个和她一样高的绣架不容易,尽管这个绣架只有个框框是木的,其余的地方都是绸缎,可就是这框是沉木所制,不止贵,还特别沉。
她废了好大的劲儿将绣架搬到了地龙上一角,拽了坐垫过来坐下。
哥哥告诉她以后不管恩人在哪儿她都要在一旁侍奉,现在恩人在睡觉,她不能跟着睡,而且她也不困,只能在一旁绣花了。
娘亲就爱绣花,她日日看着,也能绣出几朵桃花。不过这样好的绣架还是她第一次用,若不是老伯找出来了给她,她是断不敢用的。
小手灵活的在绣案上飞针走线,小一刻钟的功夫过去,绣案上一朵指甲盖儿大小的梅花闪现开来。
她又接着绣了两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才想添一支枝桠,却忽然感觉头有点晕。
雨儿摇了摇头,屋里面好闷啊。
她想了想站起来走到了窗边,因为个子太小堪堪够到窗沿。
就打开一会儿,恩人醒之前再关上。
这么想着,她挥手打了一下窗户,经常推开通风的窗户已经很松了,她这边打完,那边窗户就撇开了一条小缝。
新鲜空气钻了进来,雨儿满意的吸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