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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浅避开了张公公来扶他的双手,将拐杖递了出去,向皇帝行了跪拜大礼,“孩儿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快起来,你能回来,就已经是大孝了。”皇帝亲自扶起他,在矮几两边分别坐下。
“浅儿,你这腿,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忍痛问道。
赫连浅回道,“刺客的剑上抹了毒,孩儿解毒不及时,便伤了腿。”
皇帝闻此剑上浮现悲痛与自责的表情。
赫连浅疑惑,“父皇,怎么了?”
张公公泡了热茶奉上,又用殿后壶里的热水灌了两个汤婆子,分别放在赫连浅的右腿内外两侧。
他退到皇帝身后,讲道,“殿下有所不知,当时逃脱的刺客虽然已经全部抓捕回来,只是一夕之间全都服毒自尽了。”
赫连浅心中了然,看向皇帝,“父皇不必自责,这伙刺客敢刺杀于我必定是之前已经计划周全的,被抓即死,不会透露背后主谋一丝消息。”
他说道,敛了眸,“不过,孩儿已经知道主谋是谁了。”
“是谁?”皇帝猛的抬头。
赫连浅并未说,而是喝了口茶,深深的低下头。
皇帝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难道……”
赫连浅再次跪下,低头说道,“孩儿不孝,让父皇听到如此噩耗。”
张公公面色一变,他就觉得赫连浅偷偷入宫定是有密事,却没想到竟然密到这个程度。
指责皇弟弑杀兄长,若皇帝不信,那飞龙国的还会不会有大皇子的存在就未必可知了。
虎毒不食子,那也要看子毒不毒。
子若是毒,虎就敢杀子。
他不由暗叹。
大皇子,你现在说的话,将皇帝置于两难之间,便可谓是毒了啊。
皇帝的声音发颤,“浅儿,你要说什么?”
“孩儿要说的是父皇心中所想的。”赫连浅抬头,直视皇帝,“父皇,刺杀孩儿背后的主谋,就是二弟。”
皇帝一挥手臂,矮几上的茶杯立时摔落在地,茶水溅出,茶杯四分五裂。
他一拍矮几,怒斥,“胡闹!”
张公公立马跪下去,心说皇帝息怒。
“父皇,孩儿会拿自己的腿来胡闹吗?”赫连浅的视线不曾偏移,躲避分毫,“孩儿遇刺后仍有刺客追杀,孩儿躲在天元国境内深山之中两年之久,不敢回来。孩儿只要一出现在我飞龙国边境,立刻就有刺客前来驱逐。”
他反问,“父皇,飞龙国内,除了父皇您,还有谁有如此大的势力?”
不待皇帝回答,赫连浅又说道,“孩儿不信,父皇心中没有一丝怀疑。”
皇帝久久不语,也正是这久久不语的举动,表现出了他此时的犹豫。
当初赫连浅遇刺,他首当其冲怀疑的就是赫连月。
但作为一个皇帝,他要做的不是替生死不明的儿子将另一个儿子交由大理寺。
否则皇位岂不是要落到他人的手上?
可现在生死不明的儿子回来了,还亲口只认他的另一个儿子,他究竟该如何论处?
赫连浅见皇帝还在犹豫很是失望,他深吸一口气,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
“父皇,孩儿已经不具天表之相,与皇位无缘了,以后能继承父皇大业的只有二弟,孩儿早已经不计较断腿一事,只希望父皇能对二弟略施惩罚,让二弟能够有担当一些。”他说道,“至于孩儿,今日一见,自当离去,还望父皇将儿的替身留在宫中,以此激励二弟,待日后二弟登基,再将替身逐出宫中。”
此话一出,皇帝顿时怔愣,觉得不可思议。
“浅儿……”皇帝喃喃,看向赫连浅,发现他不似说假,又犹豫起来,只不过这个犹豫与方才的犹豫不一样。
赫连浅俯首,“孩儿意已决,还望父皇成全。”
到底是大儿子宽容醇厚,这是皇帝此时唯一的认知。
他或感动或伤心,总之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然而在张公公眼里,想的却是赫连浅伸出来的枝桠到底能不能搭。
寻常百姓人家都能为了几亩薄田闹得不可开交,又何谈这是天子之家,天下就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可不相信赫连浅就这么退却了,否则回宫的就是他自己,而非一个替身。
再说景雪青和赫连月商讨过后就状做离开,实则辗转去了杨梅的卧房。
柔儿今夜当差,择席的时候见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是谁……”她坐起来往后退,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出来。
景雪青往前走了一步,不待说话,她就尖叫起来,“你站住!别过来!”
“大喊大叫的做什么?”纱帐被人从里面撩开,杨梅不悦的说,余光瞥见床头站着另一个人,也吓了一跳,忙坐起来。
不过她很快认出了这是景雪青,欣喜的说,“你怎么来了?”
景雪青坐在床榻边,笑道,“过来看看你。”
柔儿瞪眼。
这人就是和皇妃私通的人!
她立马爬了起来,却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杨梅注意到柔儿的存在,开口道。
“是。”柔儿曲腿施礼,又看了眼景雪青,却不巧正和他的目光对上,即使卧房里暗的看不清他的脸,可她依然能感觉的到他嘴角出现的那抹玩味的笑,就好像知道她在打着什么主意一般。
她顿时一激灵,慌忙的退了出去。
景雪青这才说道,“宁云筱回来了,明日你去探望,尽量多留她在飞龙国一段时日。”
“为何?”杨梅不解。
“她开始动我清风堂聚集的士兵的心思了,我需要时间部署。”景雪青说,“另外,你试试能否探出口风,那个白灼,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杨梅点头,挪上前拉住景雪青的手,“今夜就不走了吧?”
景雪青的眼里出现厌弃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搂过她,“好。”
翌日清晨,宁云筱醒来发现白灼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摸了下旁边的被褥。
凉的。
看样子是早走了。
这人来的时候突然,走的时候也不打招呼,怎么养成的恶习呢!
屋子里的碳火烧了一夜已经灭了,温度低下来有点冷。
她起来穿衣,下地踏上鞋子之际门被仆妇推开而来。
“呀!姑娘你回来了!”仆妇见宁云筱在屋子里很是惊讶。
宁云筱点点头,“这段时日辛苦你们几个了,昨天回来屋子里很暖。”
仆妇听了立刻笑了起来,“姑娘大方,我们这些拿工钱的自然得好好干活。”
她说道,走上前将炭盆端了起来,“姑娘且先歇着,我端水过来让姑娘洗漱。”
宁云筱点点头,穿上了外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皆是赭石色,虽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可尤显得庄重。
仆妇没多久就端着脸盆回来了,后面还有一个仆妇端着新的炭盆。
“姑娘,外面来了人,说是姑娘的姐姐,想见姑娘。”仆妇说道,将脸盆放下。
“我姐姐?”宁云筱反问了一句,弯腰,洗手,净脸。
仆妇点头,说着自己看见的,“好大的排场,身边的丫头穿的衣服都是成衣店里最好的布料裁成的。”
她补充道,“那马车也比寻常人家的大一些,还有护卫跟着。”
宁云筱听到这儿才想到是杨梅,一点都不奇怪她为什么会找来。
她用锦帕擦了脸,走向梳妆柜开始梳妆。
仆妇见她不说话,迟疑的问,“姑娘不认识?那让她离开?”
“认识,让她等着。”宁云筱说道,在脸上施了妆粉。
“在正厅里等着。”她添了一句,抹匀妆粉。
仆妇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正厅无门无窗,三面通风,冬日里就连野猫都不愿意在里面待,让人去那儿等着……
“喂!走啊。”旁边的仆妇推了她一下,小声说道,挤眉弄眼。
她反应过来忙往外走。
出了卧房,走出了内院,仆妇才问,“你刚刚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另一个仆妇笑嘻嘻的说,“我知道屋里的姑娘和外面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了。”
“人不都说了吗?是姐妹啊。”先前的仆妇说道。
“比姐妹非彼姐妹。”另一个仆妇咬文嚼字。
“你打什么哑谜,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仆妇催道。
“就是伺候同一个人的啊。”另一个的仆妇笑了,“屋里的那个姑娘,八成是个妾,要不然哪有正室出来住的?”
“不会吧,姑娘那么好的容貌还是妾?”先前的仆妇惊讶道,连忙说,“你快别胡说,叫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怕什么,这哪有人!”另一个仆妇不在乎的说,笑了笑,又去推先前的仆妇,“哎!你说,这姑娘给做妾的人家,会是哪一家。”
先前的仆妇不再和她乱嚼舌根子,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宅门,出去请人。
杨梅自打被封为郡主,嫁给赫连月便是日日华服,今日因为要见宁云筱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拖地长裙,金丝银线,头戴珠钗六对,额前贴银钿,离老远看过来就能让人一眼瞧见她,气势十足。
但她没想到自己先是被隔绝于宅门外,后又被安置在正厅。
若是夏日,在正厅倒没什么,可现在是冬天,要冻死她么?!
“站住!”她喊住两个仆妇,一脸怒气,“我要直接去见我妹妹,你们如此怠慢我,信不信我叫我妹妹把你们两个打出府?”
两个仆妇愣住,这,这怎么办啊?
要不然,就请进去?
不,不行,万一姑娘不高兴了,不给她们发工钱了怎么办?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身份不小,她们也得罪不起啊。
杨梅见这两个仆妇不说话,更气了,“那我就自己去。”
她说道,抬脚就往内院走。
两个仆妇忙拦着,“容我们再去问问姑娘,你莫要闯。”
杨梅哪里是这两个干惯了粗活儿的仆妇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推到,。
黏在鞋底上的雪土印在了正厅地上,她这一倒,将鞋印儿压个正着,衣服被蹭脏,头上插着的珠钗也松了。
就在她气恼之余,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你们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