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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略显尴尬地冲我一笑:“睡了?”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眉姐见我转过身去,反问了一句:“怎么,不让进去坐坐?”
我尴尬地一笑:“进吧,眉姐!”一直以来,我对眉姐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回想起刚才她那狰狞的样子,我就觉得胆颤心惊。
眉姐走进我的屋子,坐在沙发上,我敷衍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站在她的对面。
眉姐一摆手:“坐啊!”
我扯了条椅子坐下,不敢直视眉姐的目光。
眉姐揉捏着双手,轻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刚才太冲动了!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确不能把责任敲在你身上。刚才富生也跟我谈了几句,我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所以过来向你负荆请罪。”
我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装出平缓:“眉姐,您没错!是我错了!”
眉姐道:“你就别谦虚了!恨只恨我那混账儿子,整天不务正业,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却还是那么捣蛋调皮,我和你们陈先生,真是拿他没辙。这样,我送样礼物,给你压压惊。”
我赶快道:“不用了不用了眉姐,今年夏天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眉姐扑哧笑了:“谢谢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她拍了三下手,外面又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开了门,见两个人正抬着一个什么东西候在门外。
我扭头冲眉姐追问道:“这是什么呀眉姐?”
眉姐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招呼二人进屋,他们揭开包裹在外面的彩绸,我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
这竟然是一幅书面作品,上面有龙有凤,栩栩如生。
难道,这就是眉姐准备花费亿万拍卖到的‘龙凤呈祥图’?
仔细地观瞧了一下,觉得不像。眼前的这幅龙凤呈祥图,很明显是近代的新作,虽然画工优良,笔墨出彩,但是那近乎崭新的纸张,令人一瞧之下,便知是近代仿品。
正当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张龙凤呈祥图之时,眉姐已经招呼二人离开。
我试探地向眉姐追问了一句:“眉姐,这难道就是您提到的那张龙凤呈祥图?”
眉姐摇了摇头:“这是赝品,是临摹的。真的那幅,拍卖会还没开。你应该懂我送你这幅画的意义!”
此时此刻,也许眉姐的内线身份,几乎已经被确定无疑了!我近乎激动地望着她,试探地支吾:“您是,这么说,您是-------”
眉姐笑着点了点头:“恐怕你等这幅龙凤呈祥图已经很久了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直在等。”
眉姐朝我使了一个特殊的眼色,而后提高音量道:“这幅画呢,算是给你和金铃压压惊。也算是我表个态,以后远泽不会再干涉你和金铃的交往,你是龙,金铃是凤,愿你们龙凤呈祥,珍惜彼此。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远在美国的那只凤,还收不收?”
我知道她指的是由梦,赶快道:“由梦是我这辈子的最爱,金铃只能算是一个插曲,由梦才是永恒!”
眉姐道:“感情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处理。这幅画你收好了,虽然是赝品,但成色不错。高仿真。等你明天执行完计划后,我要找你好好聊聊!”
她说罢后站了起来,神色当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情调。
此时此刻,一切已经显得很明显,眉姐果真就是由局长口中的那个内线!
不过仔细分析一下,总觉得这似乎过于难以置信,眉姐毕竟是陈富生的老婆,他们在一起已经二十多年了,由局长是怎么争取到的眉姐?
抑或,眉姐一开始就是由局长安插在陈富生身边的一张王牌?
然而既然她连续两次提到了龙凤呈祥图,况且还送来一幅,这明显就是在向我发出接头信号。由此可见,眉姐的确是个谨慎之人。
眉姐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起身送她出门。
待眉姐走远后,我将那幅龙凤呈祥图翻来覆去地瞧了一番,没发现有任何‘情报’,这也属正常现实,在这种情况之下,眉姐是断然不敢以这种方式联络的。
随后我躺在床上,仔细地回味着各种细节,总觉得这一切来的不可思议。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眉姐的接头,的确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安慰。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同道中人,可谓幸事。
我突然再想到眉姐刚才的强硬,心中猜测她这肯定是一种欲擒故纵之计,借对我的残暴,来表达爱子之心,同时更制造出机会与我接近,且不会引起陈富生怀疑。
这眉姐办事,的确是稳妥至极,莫非是受到陈富生的影响?
此夜,我几乎没有睡着,反反复复地酝酿着些许琐事。
但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光明!
大约到了半夜十二点钟左右,金铃打来电话,焦急追问:赵龙现在怎么样了?陈富生有没有为难你?
我笑道:我吉人天相,当然没事。
金铃道:真的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我道:李群涛接你过去了没有?
金铃道:来了!李群涛把我安排到------安排到了你的房间。你,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我一听顿时一愣,怒道:胡闹!这个李群涛怎么瞎安排!
金铃道: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
我赶快道:不是不是。也不瞒你,你要是住在我房间里,到不了明天,由梦就会知道。我名声不保啊!你可别忘了,由梦的妹妹程心洁,一直在监视我呢!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要是因为我导致你和由梦闹僵,那我可是罪不可赦了!我这就去找李群涛,让他给我调房。那你今天晚上还回不回来?我要在你这儿避多久?
我想了想,道:看情况说吧!我今晚是回不去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陈先生把我留下了!
金铃道:哦,这样啊。那你明天回不回来?
我苦笑道:我当然希望回去,明天一完事我就回。你在大队部尽量少露面。现在你的危险尚未完全解除。
金铃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次日上午,陈富生召集所有参与‘猎兔行为’的人员,在地下会议室开会。
说是开会,无非是进一步明确细节,确保此次行为的圆满成功。
石川芳子是个明显的‘报酬’派,在敲定完细节以后,她问陈富生:“陈先生,明天我们完成猎兔行动后,有什么奖励没有?”
陈富生笑道:“我陈富生什么时候少过给你们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石川芳子道:“物质奖励经济奖励嘛,就不要了。我们要精神奖励。”
陈富生道:“没问题。怎么个精神法?”
石川芳子道:“奖励我们旅游三天!”
陈富生笑道:“这个没问题!我作主,奖励你们一周休息!旅游的话,一切费用公费报销!”
石川芳子拍手叫好,我和盛华强相视一笑。
按照定好的计划,我们下午两点钟准时出发,仍然是由李树田开了一辆商务车载我们前行。
三点钟出头,我们赶到了北戴河海滨。
在车上往海滨处瞅,我们不由得大失所望!
游泳区队今天竟然没有进行游泳训练!
李树田见此情景,暗叹了一口气:“天公不作美,怎么办?”
盛华强道:“游泳区队干什么去了,他们不训练,我们就没办法化妆成掉队战士,那我们的方案岂不是白扯了?”
我道:“你们这脑袋,被驴踢了啊,我们不是还有二号方案吗?”
众人齐望向我:“二号方案实施起来,有难度!”
我道:“难度个屁!二号方案,比一号方案还要保险,还要安全!”
我拍了拍李树田的肩膀,催促道:“快,转过去,从联逢山上转过去!转到警卫区北面的围墙!”
李树田不悦地一抖肩膀:“别他妈的拍我,你手脏不脏?”
我再拍他一下,骂道:“李树田你最好是配合一点儿,今天你是配角,要是行动有什么闪失,陈先生饶不了你!”
李树田骂道:“别老拿陈富生来压我!”
我将了他一军:“有本事你小子别配合!试试看!”
我转而对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道:“走,既然李教官不愿意配合,我们干脆自己步行算了!下车!”
这一招还真管用,李树田赶忙拉住我的胳膊,强挤出笑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走!”
他一踩油门,车子调头。
在车上,我们直接换好了衣服,将一切准备妥当。
商务车径直迂回到了联峰山,我们三人下车后,径直上了山,然后一直往南走。
而实际上,特卫局驻北戴河的干部们,也很喜欢爬山。尤其是来了家属,总喜欢带他们来联峰上瞧一瞧,顺便登一登曹操‘东临遏石,以观沧海’的地方,感受一下一代枭雄的风范。
这不,我们在临近警卫区北侧围墙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两杠一军官。而且,这个两杠一军官,偏偏就喜欢多管闲事!
这位少校是带女朋友过来游山的,他见我们都穿着部队的夏季作训服,干脆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少校观瞧了我们一眼,倒背着手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我心里明白,这位少校敢情是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官威。这种虚心心强的军官,我可是见得多了!只是我偏偏不买他的账,反问道:“我们是哪个部队的,跟你有关系吗?”
少校略一尴尬,继续强势地道:“怎么没关系!你们几个不好好在连队里呆着,跑到山上来干什么?”
我笑道:“来挖何首乌!少校同志,有什么不妥?”
少校怒道:“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当兵的不好好训练执勤,跑到山上来挖何首乌,你们-----咦,现在好像不是挖何首乌的季节吧。何首乌到夏末秋初才能挖得到----你们几个,是不是偷跑出来的,逃兵?”
我皱眉道:“你才逃兵呢!少校同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少校,老子还是中校呢!”
少校扑哧笑了:“就你,中校?军官证拿我核实一下!”
我骂道:“你算老几?凭什么让你看我的军官证?”
少校道:“不让看那你就是吹牛逼!看你们这样子,八成顶多是士官!你们这样,可是有损于军人形象啊!”
我们哪里有时间听这家伙在这里给我们上政治课,情急之下,我忍不住骂了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神经病啊你!”然后我招呼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继续往前走。
少校在身后骂了起来:“这几个屌兵!没个屌数了!”
我们没予理睬,径直前行。
盛华强忍不住笑道:“刚才那哥们儿干什么啊,太多管闲事了吧?”
我道:“部队既培养人才,也培养SB!很显然,刚才那位就属于后者。”
石川芳子道:“那他是不是特卫局的?”
我摇头:“肯定不是。特卫局哪出得了这种傻冒啊!女朋友过来,总想在女朋友面前显示一下官威,想让别人尊敬他是少校----屁!没人买他的账!依我看,这种SB肯定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提干的!要是中国的军官都这鸟样儿,那国家早就完蛋了!”
我们正说话间,已经置身于北侧围墙外。
这附近行人稀少,地形隐蔽,但是围墙比较高,而且上面扎了电网。
我掏出手机来瞧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谁上树比较灵活?”
盛华强道:“我!”
我道:“你爬到树上观察情况,等里面的哨兵交接班或者警惕性比较弱的时候,摆手发信号,我们翻墙进去!”
盛华强点了点头,随即像猴子一样,攀着树干而上,进而隐蔽在群枝之中,向里面观瞧动静。
我和石川芳子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等待盛华强的信号。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盛华强朝我们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们会意,时不我待,我们直接跃身而起。我抓住了一道狭小的砖缝儿,攀了上去。但上面是充了电的铁丝网,我丝毫不敢马虎,双手猛地加力,致使双腿迅速弯向空中。一个高难度的倒空翻,正好让我从电网上翻将过去。
在围墙内边儿上的一排果树丛中站定,我一眼瞧到了距离此处不足三十米的岗哨及哨兵。很明显,现在正在交接班,交班哨兵和接班哨兵,正在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交接班内容,根本无暇顾及观察周围情况。
借助这些间隙,石川芳子也迅速地在我身边站定,猫着腰轻声赞道:“还是你快了一步,刚才你那进墙的动作,太牛了,很OK!”
我皱眉道:“少废话!盛华强呢?”
刚问完,只听一阵轻微的落地声后,盛华强也翻越了进来,在我们面前三米处停下。
总算是首战告捷,能进入围墙,证明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避着交接班哨兵,我们借助果树的掩饰,在围墙处小心翼翼地移步行走,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走出果林。
但我们刚刚走出十来步,我就猛地发现了围墙上的摄相头!
我赶快冲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使了个手势,他们会意,纷纷地蹲下身子,躲避开摄相头的拍摄范围。
躲过了摄相头,我们左右观瞧了一下,准备从这片果林中走出去。
毕竟,我们都穿着夏季作训服,越是在警卫区内大摇大摆,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然而事实上,情况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顺利,就在我们准备从果林里溜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朝里面喊了起来:“谁?谁在果树里面?给我出来!”
我们三人,皆被惊出了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