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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尔躺在地上，断臂已经止了血，碎裂的膝盖骨穿透了神经和皮肤，白森森触目惊心，看来那几个“龙屠”队员一路之上没少“照顾”他。

西瓦尔似乎忘记了疼痛的滋味儿，他这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死去，哪怕再多活一秒钟，对他而言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煎熬。他像一条死蛇似的蜷缩着，剧烈的疼痛已经榨干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勇气，他漠然地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西瓦尔？”来人在西瓦尔的身前止住脚步，冷冷的声音宛如锋利的冰刀，霎时穿透了西瓦尔的心脏。

西瓦尔动了动，试图睁大被血雾笼罩的眼睛，他想知道是谁抓了他，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马尼拉让他生不如死。

西瓦尔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年轻人有着一张东方人绝美的脸孔，身材修长，猿臂蜂腰，仿佛天宇之上最飘逸的风，但是他的眸子犹如千年的碧水沉渊，目光流转之际，可以听得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冰裂声。

西瓦尔的喉结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滚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国人民解放军‘冷刺突击队’！”

西瓦尔闻言，起初迷惘了一下，也许疼痛的折磨使他的反应有些迟钝，然而他的身子很快像触电似的颤抖起来，脸孔扭曲，喉咙里发出鬼一样的声音，“你们这些魔鬼……我最终还是无法逃脱……”

韩枫冷冷道：“从开枪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哈哈，人是我杀的……那帮中国猪该死……我一枪一个，真他妈过瘾……你杀了我吧，老子没打算再活下去……”

韩枫弯下腰，慢慢说道：“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它有时候甚至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儿，就比如现在……”韩枫说着，两指钳住西瓦尔腿上刺出的断骨，稍一用力，生生拗下一截儿来。

西瓦尔惨嚎一声，差点儿咬碎满嘴的牙齿，身子抖动得就像是飓风中的破帆。如果此刻能够让他死去，西瓦尔会毫不犹豫拿出所有的东西去交换。虽然他在澳大利亚海军陆战队以凶悍和狠辣著称，但是今晚的遭遇毕竟是他生平从未见到过的，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领教了中国军人的手段。

“米歇尔……救我……”西瓦尔看着洁白的骨屑从韩枫指间像沙石一样慢慢坠落，他已经哭不出来了，恐惧像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抗拒下去，这个魔鬼般的中国人会一点儿一点儿钳碎他全身的骨头，把它们变成铺满这间屋子的尘沙。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西瓦尔涕泪交流，像一只绝望哀号的癞皮狗。

“告诉我，谁才是那只幕后的真正黑手？”

“威廉……威廉·汤普森……他是泰国一家经济研究机构的资深研究员，负责指导‘幽灵鬼船’的行动……我就是在他的指使下劫持并杀害中国船员的……”

“威廉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测他应该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因为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别人通电话，电话的内容是‘cia’在缅甸的一次秘密行动……如果不是米歇尔的关系，那一次他肯定会杀了我……”

“威廉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我不太清楚……这可能和中国在湄公河流域的经济发展有关系……美国虽然和泰国、老挝、越南、柬埔寨五国签署了‘湄公河下游行动计划’，但是无法阻止中国在湄公河流域蓬勃发展的经济形势……为了能使美国顺利重返亚洲，威廉说必须挑起中国与流域内国家之间的争斗，而挑起争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杀人，杀中国人，然后嫁祸于‘金三角水域’的贩毒集团……中国死了那么多人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肯定会与有关国家发生龌龊，并由此引发政治、外交以及多个领域的不信任甚至局部对抗，而这，正是美国人的机会……”

“威廉现在应该在哪里？”

西瓦尔用仅剩的左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哽咽道：“我昨天刚与他通过电话……他是泰国曼谷‘美利达经济研究中心’的高级研究员，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很好！”韩枫直起身子，轻轻拍了一下手掌，龙飞和虎贲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枫问道：“西蒙回来没有？”

“刚回来！”龙飞答道：“他听说我们抓住了米歇尔的弟弟，正急着要见你呢。”

韩枫微微笑道：“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把西瓦尔交给西蒙处置吧！”

虎贲闻言愣道：“老大，这小子双手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了才解恨，为什么要交给西蒙？”

“杀人有时候不是为了图痛快，更不是一刀毙命那么简单，西瓦尔必须死，但一定要让他死得有价值！”

“老大……”虎贲懵了，他不知道韩枫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还要让西瓦尔这个刽子手死得“大义凛然”“重于泰山”？

在虎贲看来，西瓦尔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残杀中国船员的罪孽。

韩枫没有理睬虎贲，而是把目光转向龙飞，问道：“阿飞，你还有什么事儿？”

龙飞迟疑了一下，说道：“回来的路上，我和老虎顺手捉了两个试图跟踪的家伙。”

“马尼拉特工？”

“是的！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察觉了‘龙屠小队’的行动，在跟踪时，被我和老虎发现了。”

韩枫笑道：“马尼拉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那些特工还嗅不到一点儿味道，真应该跳进巴石河集体自杀了。”

“老大，那两个家伙怎么办？”

“审问之后，全部交给西蒙，他知道该怎么做！”

“老大……”这一次连龙飞也愣了。

韩枫冷冷道：“《吕氏春秋》上说，‘大匠不斫，不厨不豆，大勇不斗，大兵不寇’，有西蒙这么好的‘刀’，还用得着你们出手吗？”

龙飞和虎贲恍然大悟，不禁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