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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排要想在“雪狼山”站稳脚跟并发展壮大,就必须对这些土匪进行政治教育。深入宣传八路军的抗日主张和“三项纪律八大注意”等优良传统,帮助他们克服坏习气,戒除各种不健康的思想,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和八路军融为一体——当然,这些需要一步一步来。董乾知道拓跋青澜邀他和侦察排上山的用意,其实就是想把‘雪狼山’和这批土匪交给八路军,所以,他没有推辞,笑道:“既然你非要我这个唱黑脸的去演白面书生,不管行不行,我总得上台走两步吧?”
董乾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聂虎问道:“阿澜,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拓跋青澜笑道:“还是释放‘许家军’那件事?”
聂虎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笑笑,算是默认。
拓跋青澜道:“我们这次重创‘许家军’,你觉得‘许家堡’会有什么反应?”
聂虎想了想,说道:“许儒臣那老小子自命不凡,这次‘许家军’被咱们揍个半死,不但损兵折将,而且脸面丢光,那个王八蛋不发疯才怪。除了找咱们报仇,他还能怎么办?”
“你觉得‘雪狼山’能与‘许家堡’抗衡吗?”
“凭心而论,咱们不管武器还是兵力都不如‘许家堡’……”
“所以眼下咱们还不宜与‘许家堡’翻脸——小鬼子虎视眈眈,咱们再与‘许家堡’大打出手,就会腹背受敌,内外交困,这岂是取胜之道?凡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咱们最大的敌人是小鬼子,至于‘许家军’,只要有机会,随时都能收拾他们!从许儒臣暗中指使‘许家军’假扮日本人这件事来看,‘许家堡’与日军勾结确凿无疑。既然这样,如果我们揭穿他的阴谋,许儒臣就会公然投敌,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雪狼山’,并破坏当地的‘抗日组织’。我们示之以弱,就是为了暂时稳住‘许家堡’,尽可能为‘雪狼山’创造一个相对有利的战略态势……”
董乾插言道:“这次咱们沉重打击‘许家军’,又及时归还武器和俘虏,有理有据有节。许儒臣吃个天大的哑巴亏,又不能明着向‘雪狼山’报复,这就是咱们的胜利。当前‘卧虎山区’武装力量众多,有真心抗日的,有保持中立的,也有暗中投敌的,鱼龙混杂,真假难辨。‘雪狼山’处于这种复杂环境中,凡事应该看长远些,从大局出发,才能掌握主动权,否则的话,即便不被鬼子‘剔抉’,也得被其他势力吃掉!”
听到拓跋青澜和董乾的话,聂虎和邓彪等人茅塞顿开,一个个兴高采烈。
按照拓跋青澜的部署,“雪狼山”进入紧张而有序的战前准备工作。大量物质被转移一空,偌大的山寨空荡荡的,只剩下训练的军事人员。山下的消息如雪片般传到陆家宜的手中,陆家宜整理后,把有价值的情报及时向拓跋青澜报告。
三天后,阿狼带着十几个“自卫队员”来到“雪狼山”,也加入到训练队伍中。鬼子撤退后,村民们回到“虎头坳”,掩埋死者,在废墟上重建家园。阿狼找到瑛姑的尸体,把她埋在村后的山坡上。他在坟前跪了整整一天,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他的泪水早已被怒火和仇恨全部烧干。晚上,当他准备离开“虎头坳”时,发现十几个“自卫队员”正在山下等他。他们什么也没有说,阿狼从一双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于是就带着他们来到“雪狼山”。
阿狼原本就不擅言辞,现在更是沉默寡言,除了疯狂地训练,整天几乎不说一句话。拓跋青澜理解阿狼的心情,拍拍阿狼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阿狼望着拓跋青澜,双瞳宛如朔冬的荒原,料峭而苍凉,他蠕动嘴唇,终于说出一句短得不能再短的话:“我叫‘苗狼’……”
训练场上杀声震天,有的人跟着唐博练习刺杀术,有的人跟着云鹰练习“纷撒”刀术。练着练着,不少八路军战士都停下来,看云鹰演练刀术。他们见这种刀术古朴笨拙,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式,却凌厉无匹,都很惊异。杜飞忍不住走上前,问道:“山教官,你这是什么刀术?为什么反反复复就那么几招?”
云鹰收刀而起,说道:“这就是广西‘狼兵’的看家本领——‘纷撒’刀术。它的招式是从野兽搏斗中悟出来的,别看笨拙难看,杀伤力极大……”
杜飞是东北人,听说过当年袁崇焕以六千“狼兵”在宁远城大破十三万满清铁骑的往事,见这几招简单的刀术就是传说中的“狼兵”武技,不禁跃跃欲试道:“山教官,咱们能不能切磋一下?我想试试这种刀术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厉害?”
云鹰微笑道:“当然可以——”他把手一挥,正在观看的土匪和八路军战士马上退开去,中间留下一个大场子。
云鹰竖起刀式,向杜飞道:“来吧——”
杜飞挺起刺刀,围住云鹰慢慢移动脚步,试图找出云鹰的破绽,一击必杀。
云鹰刀式不变,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任杜飞在身边游走。
杜飞转到云鹰左侧,见云鹰连看都不看自己,大吼一声,刺刀毫无花俏地刺向云鹰的左肋。
杜飞是拼刺高手,速度和力量都远非常人可比,这一枪疾如流星,快似闪电,周围的人似乎听得见刀锋破空的“嘶嘶”声,个个脸色大变。二班长刘锐知道杜飞的本领,唯恐他伤到云鹰,刚要大声喝止。却见云鹰蓦然转身,猎刀由下向上以四十五度角磕开刺刀,顺势反削。这一招又疾又快,诡异莫测,杜飞正向前疾冲,枪被荡开,收势不住,眼睁睁撞向云鹰的刀锋。众人大惊失色,云鹰眼疾手快,翻转猎刀,刀背从杜飞喉间瞬间划过。杜飞撤回步枪,呆望着云鹰,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