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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过头去,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我不可置信的身影,我惊讶的看着他:“肖彬?”
很久不见,肖彬的脸色憔悴了许多,肖彬对我点了点头,把我扶到一边坐好,转身对已经有些激愤的债主沉声说道:“你们今天堵在这,是想要钱,还是想闹事?”
肖彬的声音很稳,竟然也有几分赵以敬的架势,看来呆在赵以敬身边久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学到一些他的神形。看着他站在那里撑着场面,我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丝之恒今天,除了赵信儒,就只剩下我,一个老者,一个女人,又能顶什么事呢?肖彬的出现,竟有种救场的壮行。
那群人看到肖彬,方才的气势有所收敛,有人问着:“你是谁?”
肖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冷声说着:“如果你们是想要钱,把你们的账目,核对好了之后,登记在丝之恒,丝之恒不会不认账;但是如果你们要来闹事,我会现在报警。另外,”肖彬环顾了下四周,说道,“我知道有的人是在浑水摸鱼,趁乱搅事,那你们回去告诉幕后那位,先当心自己那摊子事,再谋算别人。”
来的人开始互相私语,看事情怎么办,赵信儒此刻开口,声音很虚弱:“就像肖彬说的,你们核对完之后,和丝之恒的财务联系,登记好。丝之恒如果申请破产,一定会提前通知大家。”
这时吴董事和马董事也回来了,看到屋里的人也是一愣。那些人又商量了一番,觉得肖彬的主意也算个交代,在这里硬逼着,也讨不到钱,便前前后后的拿了财务部门的联系方式后离开。
吴董事几分惊讶:“肖彬,你回来了?”
肖彬点点头,说道:“我有事情和赵董说。”吴董事和马董事明了,寒暄了两句退出了赵信儒的办公室。
赵信儒对肖彬的回来并没有惊讶,只是问着:“材料交上去了吗?他们怎么说?”这下我愣住了,整个人云遮雾罩。
肖彬沉声说着:“交上去了。但是他并没有给肯定的答复。”顿了下,肖彬说道,“赵董,您觉得交给那个人可靠吗?以敬之前只和我说拿到材料给他,他再去找人处理丝路那边盗取商业机密的事。但是他并没说去找谁。我担心我们现在找的这个人,不是他要找的。”
赵信儒叹口气:“我也并不晓得他要找谁,所以才让你留好备份。但目前丝之恒危急,也只能找他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他和另一位的争斗,现在到了白热化,他应该会想到用丝路做这些不入流的事做文章,斗倒对方吧。”
此刻我才隐约听出了些眉目,忍不住插嘴问道:“肖彬,你是说,你拿到了丝路盗取丝之恒商业机密的证据?”我的声音竟有些不稳。
肖彬淡淡笑了笑:“算是吧。拿了一些数据。之前以敬发现丝路的新款丝绸是用了丝之恒的技术,便起了疑心。当时恰好赵信俭为了削除他的左膀右臂,故意拿我的事找茬,以敬就索性将计就计,让我离开了丝之恒。”
我恍然,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没有什么,比真情更让人温暖。赵以敬和肖彬,这两个人虽然思想并不同步,但是却做到了始终并肩作战。只是我还有几分不解:“你去的是德庆,和丝路有什么关系?”
“这还多亏了凡苓,还是她告诉我投资德庆不错,公司成立没几年,资金回笼的非常快,还给我看了一些数据。我看到就觉得不对劲,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效益好了,那么小的规模,也没什么特别的营销模式,没理由做出那么好的业绩。有洗钱的嫌疑。我便暗中查了查,那家公司的法人,是蒋正齐的亲戚。我就明白了它和丝路是一条裤子。”肖彬扬唇道,“而且他也代理着丝路的产品,他那里产品的数据信息,肯定是最真实的。不是一般代理商那里做出来应付检查的官方数据。”
我这才彻底明了,不觉由衷的感慨着肖彬的无间道做的我都已经摸不清头脑了。肖彬有些微微不好意思说着:“之前的事,你多体谅。如果不是那次对你落井下石,我也很难取得德庆的信任。虽然我帮凡苓在德庆处理一些经营的事务,但是德庆那边对我始终不是很信任。直到用你做了一次枪筒子。”
我忙摇头,如今看来那只是赵以敬布的反间计的一局,我又怎么会计较。只是说起凡苓,我不由有些担心:“可是如果德庆跟着丝路遭了秧,凡苓的投资怎么办?”
肖彬沉吟了一下,说着:“我已经帮她把成本收回了。对她的影响不会很大。”顿了一下又说着:“这场火灾来的太蹊跷,丝路应该对以敬的动作有所察觉,才会狗急跳墙。只是他没想到以敬的动作比他想的快了几个月。等他察觉的时候,我早已把数据拿出和以敬找人做过专业的分析比对了。”
赵信儒舒了口气,眉眼间也有了丝暖意:“火灾在调查了。以敬的局总是出其不意,我也是前几天肖彬找我才知道。”
我的心酥酥麻麻,说不出的感觉,那个全盘筹谋的男人,是我两世的骄傲。可是想到他如今生死一线,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肖彬拍拍我的肩:“清扬,一切都会好的。”
我抬眸看着肖彬和赵信儒,屋外的阳光很暖,春山暖日和风,所有的事,应该会是向着期冀的方向发展吧?
肖彬的归来,让丝之恒得到了一丝残喘。肖彬对全局的把控和应对能力,比起吴董事和马董事要强不少。一时丝之恒被债主逼债的情形得到了些许缓解。
然而肖彬交给上头那位的材料,犹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反馈。我不禁暗暗起急,肖彬也有些琢磨不透,揣测着:“上面的两位斗的虽然激烈,但是丝路的问题,只怕一查,除了盗取商业机密,还有洗钱这些事,那位看来也不敢动真格的去查。现在看来,以敬要找的,只怕真的不是那个人。”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只有赵以敬知道。可是想到他躺在医院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那么运筹帷幄的人,如今意识全无,我的心便酸涩的近乎麻木。如果可以替他,我情愿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起码那样,丝之恒不会这么无助,成悦锦不会这么无助。
上交材料的事情还没有心焦结束,赵以敬的手机又响了。这些天,他的手机一直是我拿着,以防有找他的要事。
那个电话是地标申请初审部门的小莫打来的,我听赵以敬说起过这个人。他在初审部门找了些关系,小莫也是其中一个。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说道:“既然赵总生病了,那我和您说也一样。之前他让我们这里评定的成悦锦丝通过了,我们下一步要送到复审的部门。但是复审的部门最近新购置了一台仪器,是三维扫描检测纤维微结构的。再做全点同位素检测年代。”
我听的云遮雾罩,不禁说着:“抱歉,我听着有些吃力,是什么意思呢?”
小莫解释着:“这么说吧,就是我们的仪器简单,电脑随机从你们送来的成悦锦选十个点做同位素检测,看是不是民国年代的,十个点很少,厂标很容易就漏过了。但是复审部门的那个机器,是成千上万个点,那么厂标必然不会被漏过。我知道赵总那个厂标是做过的。所以复审肯定过不去。要是这次再被退回去,还是因为做旧的问题,就涉及到弄虚作假了,和上次那个性质还不一样。只怕以后都没法再申请地标了。所以我就是问问你,还要不要继续报复审?”
我还是没有完全懂,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这次拿去的成悦锦,那块做旧的厂标虽然给我们争取了时间,但是现在也到了现原形的时刻。如果还是执意申请,有可能会导致因为弄虚作假被惩罚。毕竟上次姚清莲那块百子图的包被,虽然不是成悦锦,但是货真价实的民国赵家锦缎,只是需要考据。而这次,以旧做新,是大事。
我追问着:“那如果撤回来会怎么办?”
“那就视同弃权,五年内不能再申报地标。”小莫说着,“你们再商量商量,我这还能压两个月,两个月后,要么继续上报复审,要么撤掉。你们必须要告诉我个结果。”
“如果两个月内找到真的成悦锦呢?”我情不自禁就是脱口而出。
“那就太好了,赶紧拿到我这里替换。”小莫和我把厉害关系讲清之后挂了电话。
我捧着赵以敬的手机,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成悦锦的申报也卡壳了。放弃申报,硬着头皮用假的冲复审,都不是良策。我思忖了许久,决定再回去找趟外婆。毕竟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杜衡的成悦锦衣裙是给了乔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