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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辉所乘坐的官船很大,为了照顾妻子浅予的身体,生怕浅予的身体经受不住长途旅行的劳顿,他特地一反往日低调的性格选了这艘最大的官船,这样在行走水路的时候要舒服的多,不容易出现晕船的现象。十二书童中的红月来专门照顾他们的孩子,王静辉和赵浅予就站立在船头指点着两岸的风光,自从娶妻当了驸马之后,王静辉夫妇还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
王静辉之所以选择这么大的一艘船,除了照顾妻子出行之外,还因为他这次下江南还带着很多人,不仅他亲自培养的第一批二十多个弟子一半都跟随他前往杭州,还有华英书院中医科、数科、物科等专业的许多学生也一起走。
王静辉打算在杭州办一所大型书院,规模上考虑到南方读书风气历来鼎盛,所以规模上要比华英书院还要大一些。不过他现在苦恼的是不是金钱方面的问题,杭州的地皮虽贵,但和汴都开封相比那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他这几年委托徐氏在全国重要的城市广泛购置田产、地产,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地方建学校。自己已经通过刘账房得知自己在杭州的地产也非常多,刚提出要建书院,徐氏就派人赶往杭州去联系建书院的地盘了,有徐氏协助,哪里还用顾忌物质方面的问题,他所苦恼的是人才和书院的建设问题。
一直以来,王静辉虽然建立了规模当数大宋第一的华英书院,并且前来讲学的学者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水平上,大宋没有一家书院可以与之相媲美的,但是由于他事务繁忙,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抓书院的建设。
现在华英书院虽然有医科等其他专业,但除了医科人气鼎盛之外。其他自然学科地学生都很少。整个书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典型地儒家学院,这是王静辉所不能容忍的。
为此王静辉打算在杭州办书院的同时,抽调华英书院自然学科的精干力量来杭州,就是想趁这次难得的机会来大力建设学院,增加偏向自然学科的比重。在他心中还有另外一把小算盘——南方人读书气氛浓重,才子大家能人辈出,不过这样的氛围一方面使江南的文化水平总体上高于北方,但另外一方面也令江南的读书人非常恼火——大宋科举考试是按照地区来分出名额的,相比之下北方文化水平低,但却能够拿到同样多地省试名额。南方可就惨了。读书人考试那叫一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之后世地高考不恐多让。
考不上就接着考,直到把自己考胡为止,这个独木桥可不是这么好过的,何况就算是过了独木桥,但大宋朝廷也没有这么多官职给每年的新进士坐,没有实缺的进士光是靠那点儿朝廷俸禄是养活不了自己的。
王静辉希望自己所办的新式学院能够从中分一杯羹,大宋枢密院要在军中建立医疗系统,所缺的医学人才光是靠华英书院医科来培养,那远远跟不上形势。枢密院为此都抱怨很多次了,尤其是韩琦在西北打了胜仗之后,他的医科学生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让韩琦大加赞赏,这让枢密院急红了眼。想要一夜之间就想吃成个胖子。
医科学院照样成为王静辉的办学主打项目,江南地文化水平高,但苦无门路,整个大宋能够批量培养医科人才的学校就是华英书院一个,连北方人自己都不够用,南方人还要跑到汴都去学习,成本上也会吓退一大批人。王静辉打算在杭州办成一个医科学院,来加快完善大宋军队中的医疗体系之外。还能够分流一大批考科举无望的读书人,能够使他们找到一个饭碗。
“老师,这次学生在杭州为官,老师可有什么指点之处要学生注意?”李慎来到船头躬身说道。
“是慎儿啊,叫上你父亲,咱们到船舱里面慢慢谈!”王静辉笑着说道,打发走了李慎,他给浅予紧了紧薄披风说道:“浅予,我们回船舱吧,虽然天气不错,但也不能老在船外吹风,会生病地!”
赵浅予乖巧的吐了下舌头,说道:“夫君去忙吧,这里有红月照料没事的,我一会儿再进去!”
王静辉笑了笑轻吻了妻子的额头之后便转身回舱了,弄得赵浅予脸红的像苹果一般,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在船上众人在他们夫妇二人出来的时候都回避了,旁边只有一个红月抱着孩子在偷笑。
回到船舱的时候,李管事和李慎都在舱中等着了,王静辉一边打招呼,一边叫来涅心上茶。前段时间忙着和阿里提谈判,后面又紧跟着应付皇帝赵顼的盘问,他还没有时间去徐氏那里庆贺李慎高中状元,一直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把李慎弄到外地去做官,现在正好人全都在船上,也好借这个机会相互沟通一番,免得之间有什么芥蒂。其实这倒是王静辉自己想得太多了,徐氏当初把李慎放在他地身边让其教导,无非是希望两家的合作关系更为紧密,给李慎谋个好出身,能够做官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这次李慎不仅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还能够高中状元,这已经是超乎徐氏想象之外了,对他只有感激哪里还有什么怨言,况且只有驸马能够保护徐氏,放在其他人手中,徐氏上下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珍泉兄,近来我事务繁忙,连慎儿考上状元,我都没有时间去道喜,真是对不住了!在殿试面圣的时候,也是在下自作主张,把慎儿调离汴都安排到地方上去做官,还请珍泉兄多多见谅,这也是为慎儿着想!”王静辉说道。
“改之,慎儿的事情你做主就好了,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我们懂得比较少,慎儿还要你多多操心!”李管事笑着说道。徐氏出了一个状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徐氏上下并不缺钱,他们虽然富有,但还是向往着家中能够出一个有出息的后辈以弥补自己的缺憾,李慎考上了状元就是光耀门楣,连带自己的生意伙伴也因为徐氏出了一个状元格外地亲近起来,这可把徐老和李管事乐坏了,他们自然知道驸马从中出力甚多,并不认为一个状元李慎便能够真地保徐氏上下平安无事,紧随驸马的脚步才能做到长治久安。
“珍泉兄,所谓宦海风云。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屹立不倒的。我也不能例外!不过只要进退有道,真正为百姓多谋福利,百姓心中记得你,即便一时失势,终能够留下千古美名。慎儿,我的话你可记住了?!”王静辉说道。
“恩师的话学生记住了,谨遵师嘱!”李慎恭敬的回答道。
王静辉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把你放到地方上为官除了免去圣上及各位大臣对你的疑心之外,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前途着想。我和你父亲都有着庞大的产业,只要肯用心经营。难道害怕你在地方上做不出什么成绩吗?本朝惯例便是参知政事必为地方为官三年以上者才可,你地年龄还小,资历声望远不如同僚高,浮在上面在馆阁里充其量不过是皇上地一个词臣罢了。在地方上为官正好可以积累声望,不过三年五载将会带着不错的官声回到汴都,到那个时候你说话的分量也不一样,圣上和众位大臣自然也会高看你一眼,估计到那个时候你很可能成为大宋最年轻的翰林学士!珍泉兄,到时候你可要请客啊,想想慎儿年纪轻轻便可以超越我辈了!”
李管事虽然是个商人,但在中国自古官商不分家。徐氏以前还没有遇到王静辉的时候,便与一些小的京官有些往来,在王静辉得势之后,更是门槛被踏破,每年光是用在给朝廷官员送礼的费用就不下二十万贯,朝廷中官员的一些制度徐氏还是非常了解的。王静辉这番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大大的安稳了李管事父子,李管事也知道自己已经打上了深刻地驸马标记,无论是徐氏和驸马哪一个,离开了对方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改之,对你我可真是没什么话说的了,若是没有你,我们徐氏哪里会走得到今天?慎儿又怎会考得上状元?!……”李管事心中充满感激,但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静辉走到李管事身前说道:“珍泉兄,想当初我只身一人来到汴都,若是没有你们徐氏出手帮助,我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的郎中罢了,哪里会有今天地显要?!你我两家什么多谢的话都不用说了,中间这笔帐是分不清的,重要的是李慎这孩子能够在以后有更大的作为,李慎,你也要记住:以后凡事心中要装着百姓,若是你要胆敢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情,就算我身在千里之外,也定要你取你的性命,记住了吗?!”
李慎朝王静辉跪下说道:“苍天在上,李慎在此许下誓言:此生必为百姓安危所系,不敢有辱恩师教诲!”
李慎跟随王静辉多年,王静辉对他的心性还是非常有把握地,这孩子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有自己在一旁管教多年,相信不会成为贪官污吏之辈,想来徐氏的家产最终还是要让他继承的,他也没有必要为这些小财而铤而走险得罪自己。
王静辉看着李慎郑重的脸庞点点头说道:“慎儿起来吧!珍泉兄,这次把你也叫上与我同下江南,事先也没有告诉你缘由,其实这也是为了慎儿能够做出一番成绩才使然,我这次离开汴都可能有段时间不会回去了,有你在身边我也好从容进行布置,要不然来往书信虽然比较快,但还是麻烦了些!”
“改之有何想法但说无妨,只要是徐氏能够帮得上忙的,定全力以赴!”李管事非常干脆的说道。
“慎儿这次为杭州知府虽然不是我的建议,但圣上也知道徐氏和我的关系,所以才这样有所安排。这次到了杭州,我们大力投资杭州,繁荣经济,要知道评价一个官员的政绩还是要看他能不能多交税,这农业税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增长。但这商业税可是大有讲究。不受天时的限制。你我两家旗下控制着不少产业,只要稍加倾斜,便可以轻易带动杭州的经济,慎儿就可以腾出更多地精力来做别地事情,政绩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老师想要在杭州大力发展工商?”李慎问道。
“不错,杭州交通便利,只要稍有投入,便可以有成倍的回报。你也随我到过楚州,看到我在那里的作为,你只需照猫画虎便可以了。不过你可比我省事多了。不用顾忌很多。那些贪官只需要暗中搜集证据交给我来处理就是!”王静辉笑着说道。
“老师,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李慎问道。
“治理水力、修桥筑路、降低农业、商业赋税,这些手段你也都看我用过。珍泉兄,大宋连年有灾,就连苏杭这等富庶之地也不能避免,百姓吃不饱肚子便会有怨恨,慎儿若是解决不了百姓的吃饭问题,那终究是没办法立足的,但江南大户只会囤积粮食,我们需要更多的船队。
通过海外贸易从占城、泥渤等地运送粮食,把粮价稳定下来,这就需要我们多建粮店和粮仓。珍泉兄可明白?”
“这不用担心,‘食为天’在杭州也有很多分店的。至于运送粮食更是简单的很,我会安排的!”李管事笑着说道。
“慎儿,到了杭州之后,要彻底清查常平仓,弄清楚储备,要是有什么缺失要详细调查,把原委写清楚,要是官员地问题那自不必说。我和你父亲是能够帮助你,但你自己也要多学本事,日后也好独当一面!”
“老师教诲,学生不敢相忘!”
“珍泉兄,等慎儿交接完毕成为杭州知府地时候,便是你我出钱的时候了,当年我在楚州可是花了四十万贯才把楚州的水利弄得完善起来,不过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亏本儿的,日后回报多着呢!”王静辉笑着说道。
“改之说笑了,大宋谁不知道跟着小王驸马做生意从来是不会有亏本儿的!”船舱中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正当王静辉在船上和李管事父子商议到了杭州该怎么做的时候,大宋汴都王安石的府第,王安石和儿子王雳也在商议变法事宜,当然绝对少不了小王驸马的话题。
“父亲,这次驸马自毁前程离开汴都,正是我们大有作为的时候,我们商议良久地各项变法条例现在正是推行的好时机!”王雳一合扇子笑着说道。
看到儿子的神情,王安石不禁想到刚刚离去的年轻驸马,两个人都是同岁,但在见识上却差地很多,他长伴圣驾左右,当然知道这次驸马去职的真正原因。王静辉离职到江南说是去陪妻子,但实际上正是躲开了司马光和文彦博,保安军大捷这是天大的功劳,除了前线的韩琦之外,便就数这个驸马的功劳最大,当别人为了这份功劳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驸马却舍弃了一切远避他方就是为了韬光养晦啊!
“芳儿,驸马不是失势!况且驸马这次走的怎么急,他还不忘个你留下药让你服用,这是对王家的恩情,纵然驸马有时候和为父意见向左,但这份恩情我们王家还是要记得地!”王安石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驸马是朝廷里面的万金油,有他在朝中就算分歧再大,都能够做出最有利于大宋的判断,这份见识连他自己也是非常佩服的。
“阿父,不管驸马是否失势,有他在我们终究是施展不出拳脚,大宋现在已经到了不变则亡的地步,驸马对孩儿是有医治之恩,但与国事是不能讲恩情的!”王雳用扇子边敲自己的手掌边幽幽的是或道:“王改之所做的固然是缓和了朝廷财政用度,但不过是小道,饮鸠止渴罢了,朝廷痼疾仍没有消除,朝中官员因循守旧的现象依然存在,这可不是王改之一个‘寒暑论’便可以解决的,此事还是需阿父来主持!”
王安石摇摇头清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芳儿,不管怎么说,你让那些御史少上些弹章吧,王改之与国怎样,圣上心中是很清楚的,就连为父我也是很佩服的,驸马不是几道弹章可以扳倒的,与其把精力用在这上面还不如多思量一下变法条例还有什么缺失!”
儿子王雳在暗地里搞的那些事情王安石是知道的,为了免得太深,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也知道即便王雳再怎么对驸马用计也是枉然,他更想让儿子在真实本事上下些功夫,以其才能未必会在驸马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