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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汉章看到这八个小字之后,心神一振:驸马怎会派人到这里来,况且看这个孩子是从西夏方向过来的,难道驸马私通西夏?!李汉章想到这里不仅浑身冒出了冷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汉章沉声说道:“那个小子现在醒了没有?”
“回大人,那个孩子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已经叫郎中给那个孩子治病了!”那个胥吏回答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启禀大人,那个孩子不过十六七,但浑身上下刀伤达十余处,另外还有些伤口是野兽撕咬抓伤所致,估计他曾经穿越草原遇上狼了!这样重的伤就连郎中也非常惊讶,这几个瓷瓶中有三个装的是止血、消炎的药物,剩下瓷瓶中的药物不知是做何用途!”
“传闻驸马王静辉在成为驸马之前便已经是闻名汴都的郎中了,尤其是他能够给人开膛治病,有这等手段,和他有关的人身上带着药品也不足为奇,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唯有驸马的外伤药可以保住性命!”李汉章冷冷的说道。
“这孩子肯定和驸马有关系,大人你看……”
“驸马是当今圣上的宠臣,现在事情不明,这个孩子先给救醒,挑个比较不错的地方给他住,不过要多派士卒严加守卫,不可让其走脱!
现在党项人有开始热闹了,本官不能随意离开神堂堡,我会写封信,你带着我的信赶快去延安府见魏国公韩帅,另外带上这枚明珠,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有这个人,知道了吗?!”
那名胥吏看李汉章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件事又涉及到汴都的红人,中间的事情可不是自己一个无名小吏所能够参与的。等了一会儿拿到指挥使封好的书信之后,便立刻骑马出了神堂堡绕过正处于战区的保安军朝延安府而去。
西夏洪州城“快开门!”洪州城下一队约三千人的党项兵在用党项话高声叫城门,他们身上破衣烂衫,有地帽子都没有了,很多士兵身上的军装也有很多血迹,一看便知道是被击败的溃军。
城头上的士兵见状赶快到城中把知州请来,这段时间有股宋军常化妆成党项兵四处诈开小城寨的城门。劫掠一番旋风般的跑的无影无踪,党项人也曾派出军队四处围剿,但不是找不到,便是一个也回不来,搞得现在无论是大城还是小寨地党项兵风声鹤唳。严加看守城门以防被骗。
知州在城头上详细问了几句后。便知道城下的乃是攻宋大将野力雄的亲兵,大军在保安军吃了败仗现在会西夏,连忙打开城门让这群士兵进城。一方面这队士兵说的都是党项话,另外便是这群士兵人数众多,那骗城门的宋军最多不过千人,若是有这么一大队宋军化妆骗城门,那前面梁格嵬地大军岂不是一个不剩?这肯定是自己地军队,所以洪州知州并没有太多的怀疑,详细问过后便开城门了。
但当知州从城门上下来具体询问战况的时候,便看到这群溃兵简直就是像换了一群人一般。眼中充满了杀气,寒光一闪,那名知州的头颅便飞出一丈开外了,这群败兵立刻和守城士兵激战起来,事起仓促,片刻间便占领了一个城门。刚砍掉知州头颅的那个人在城门前点燃了一个黑筐,只听“轰”的一声,不一会儿远处便有大批的骑兵疾驰而来。
“宋军攻城了!”守卫洪州的党项士兵嘶叫着,但狂奔而来的宋军不下一万骑兵,通过已经占领的城门。冲进洪州城,见到身穿党项军服地兵士举刀便砍,不消一个时辰便以微弱的代价占领了这座大城。
“陆大人,前锋已经得手!”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朝陆诜说道,他便是轰踏顺宁寨北门的王韶。
“王将军,韩帅已经把汴都圣上的手谕传过来了,你来安排吧!”
陆诜面带微笑的说道。在西北为官几十年,和党项人斗了半辈子,马上就要告别这个鬼地方了,没有想到还能够有机会率兵站在党项人的领土上,这可让陆诜心中很很的出了口恶气。
“汴都的意思是让咱们不必守住党项人的城池,只要把所有能够带走地东西带回大宋便可以了。下官以为盐州和嘉宁军司比较远,太过深入党项了,在下率两万骑兵把这洪州周围的党项人都给清除掉,还有劳大人调度物资!”
“嗯,就依将军所言,有劳将军了!”陆诜听后想想王韶说的也对,要是贸然扩大战果,那嘉宁军司可是党项东部重地,太过深入了搞不好真的会陷入党项人的包围,反正有洪州便可以控制很大一片草场,这里的牛羊马已经够他忙活了,所谓贪多嚼不烂,稳稳求胜是他第一要任。
洪州城是党项人在西夏的最后一站补给中心,由于无心地骚扰,这里堆积了很多的物资就是不敢向外运,结果都憋在城中成了宋军的战利品,攻进城里的宋军迅速平定了洪州城,所获颇丰。这一战骗城门就是出自无心的主意,他和手下干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王韶怕兵力不足又加上了一千多人,在洪州城视线之外又埋伏了万多人的骑兵,只等城门得手便冲过去横扫一通。正是由于洪州城中党项人并不知道梁格嵬全军覆没,警惕性下降才让宋军如此容易的占领了这个大城,否则宋军要得手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从西夏洪州城到大宋保安军的路上可以看到宋军的众多投石机等重装备,更多的是粮食、战马,当然最多的还是牛羊牲畜。王韶率军四处扫荡,此时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就是明摆着的抢劫,敢于抵抗的便全部杀光,其中又以无心的游骑最为利索,充当向导先锋,把他们曾经打劫过的小城寨又给更加彻底的洗劫了一遍。
大宋汴都驸马府“苏大人、沈大人。静辉盼两位大人到来已经望穿秋水,今日得尝所愿实慰平生!”王静辉站在驸马府大厅前,看到苏颂和沈括后走下台阶说道——这是降阶以迎,受宋朝祖制地制约,驸马其实是非常受气的,但凡文官武将绝对不愿意和皇家做亲戚也正是如此,所谓“皇帝女儿也愁嫁”在宋朝便是一个真实的写照。不过王静辉不是一般的驸马。
深受皇帝宠信,他如此迎接苏颂和沈括,让这两个来访者感到非常的有面子。
苏颂和沈括两个人其实早就中了王静辉的“钓鱼”之计——王静辉以前所写的《数论》、《物论》等书着实地让这两个人非常着迷,那《数论》也就罢了,除了引进了海外夷人所使用的数字和字母标识让人感到方便了许多之外。其中的内容对于这两位行家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但也是很有启发。不过那本《物论》确实是让他们耳目一新,最可气的便是驸马的《物论》只出了一卷,从华英书院里面传出来地风声是他们他们两个人知道其实《物论》地内容远不止一卷,还有好几卷在驸马的手中捏着,只传授给自己得意的几个学生,这让两人恨的咬牙切齿,但驸马的门槛很高,除了朝中有数几个人能够进入驸马府之外,其他的来访者都被挡在门外。
其实限制来访者是因为前来钻营的人实在是太多,天子红人的招牌很好使。但有时候也给王静辉带来很多麻烦,他实在不能够忍受自己和妻子温存之际,府中仆役前来报有客人求见,这也太煞风景了,结果便是下了这道“封门令”,没有想到自己家的仆役当真比宰相门前的七品官还厉害,只要不是特出名地都一率外面靠,这也是因为这些仆役的出身不是韩琦送的便是太皇太后赏赐,一个个比王静辉眼还高,把沈括和苏颂也给挡在门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看到驸马如此迎接他们,苏颂和沈括心中非常高兴,他们知道这几天汴都最为流行的话题便是驸马主张朝廷和士林能够善待伎术官,他们两人苏颂是庆历进士,沈括是嘉佑进士,出身都很不错,两人并非后世学生所读的历史课本一样是个纯粹的科学家。而是因为自己的兴趣所致,科学研究只是他们的副业,但从内心中对王静辉的主张还是非常赞同地。三人在台阶处寒暄了两句之后,王静辉便请两人厅内叙话。
“驸马,圣上虽然告诉我们两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听你调遣,但我们两人还不知道驸马所为何事?”沈括说道。
“沈大人,周围的人都称我的表字改之,大家也不用这么生分,都这么叫我便可了!”王静辉给两人亲自斟茶:“两位大人,最近在下偶得一物,还请两位大人过目”
王静辉说着便让站在一旁的涅心将那根铁桦树交给沈括两人,苏颂笑着说道:“这就是铁桦树所制成的木棍吧?我们两人临来之时便听圣上说过,钢刀所不能断,这种树的质地可真够坚硬的,当真是一件奇物,不知驸马想用它做什么呢?”
王静辉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铁桦木,由于其质地坚硬俞钢铁,所以极为难以加工成形,不过好在这几天在下已经委托其他人解决了加工成型地问题。其实这种木材在还是树木的时候比较软,砍伐后搁置一段时间后便越来越坚硬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下请的人是多年的珠宝工匠,这几天想了很多种办法之后,才对这小小的铁桦木有了加工的办法,但这种加工方式只适用于现在小批量的加工一些铁桦木部件,还无法大量加工,只有等待下次出海的时候,在其原产地高丽进行加工后再运回来。”
“质地坚硬之物如钢铁都是有很多用法的,其实越是坚硬之物所能够做的事情越多,也就显得越珍贵,不知驸马心中有何想法?说出来我们几人也好参详一番。”沈括说道。“沈大人说得不错,当初我听到这种木材如此坚硬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画了几个图样出来还请两位多多指教。涅心,去把我画的那几张图纸拿过来!”
苏颂在科学技术上的重要贡献之一便是他不仅复制了水运仪象台,更著有《新仪象台法要》三卷,上面详细的画出了仪象台的制造结构。
在机械构造制造上,苏颂有着很高的造诣。当苏颂接过王静辉书童递上来的图纸后,第一张图纸他愣是没有看出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用地,从图纸上的注释才知道这个机构名叫机床,后面还有好几种小机构,所有的图纸大小不下十余张,基本上看到图纸后苏颂能够隐约的知道其作用如何。就是第一张图纸最为复杂,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东西做出来后是作何用途。
苏颂朝沈括看了一眼,沈括也对着他手中的那张图纸发呆,看来同伴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便开口问道:“改之。这张图纸所绘制的机关十分让人费解。不知是做何用途?”
王静辉拿过来一看是自己所绘制地一台水力机床的简图,这张图纸可是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临时客串了一把机械设计师,绞尽脑汁才画出来的。
“此机关在下称之为‘机床’,它可以大大加快一些零部件的加工速度。比如一根长矛地棍身是圆柱状,普通木工要是制作一个棍身要花费一天甚至是更多地时间,但有了机床后利用水力带动木棍旋转,用车刀来加工,不过片刻便成。其实这也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应用,还有更复杂的机床。这就要交给两位大人了!”
“改之是想用来加工木具?不过铁桦木质地坚硬用在这上面似乎可惜了,难道是……”沈括接着王静辉的话说下去,但说到半截突然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蹦进了脑海中,抬头用惊异的眼光看着王静辉。
“沈大人所料不错!这机床的精华便是在车刀上,当然其结构也很重要,不过这车刀的材料决定了机床的作用大小,加工木质材料之需要有钢铁便可以了,钢铁比木质要硬的许多,足可以胜任。在下设计这机床车刀用地便是铁桦木,铁桦木的质地远胜于钢铁。反过来想这机床加工的便是铁质材料!”
对于这张图纸的作用,王静辉已经说的很开了,苏颂和沈括都是这个时代此道的佼佼者,在创意上可能不如王静辉厉害,但在眼光和领会意图上却是胜过多多。这个机床仅仅能够加工木质材料已经是非常有用了,大宋军工虽然发达,但武器制造费用高昂。若是用这台机床加工长矛还不算什么,若是换做床弩所使用的专用箭支,那其中的利处可大得太多了。铁桦木的出现使得这台机床甚至可以加工钢铁,想想刚才一些图纸中的零部件地形状,若是直接铸造加以打磨,高昂的成本也会使这些东西无法普及,但现在有了这个机床,那一切就简单的很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可供加工材料上的飞跃,这是一个创举!沈括和苏颂两人心中都在翻腾着,有了这种加工钢铁甚至是其他金属的方法,那将会解决很多难题,同样更会带来很大的改变。若说沈括和苏颂开始的时候对驸马还有些疑虑,但此时已经是烟消云散,在技术人员地圈子里面如同动物世界中一样,厉害的人物总是受到尊敬的。
“改之,我两人来之前,圣上曾经说你要我们主要是制造一种新式火器?这些图纸中怎么没有呢?”沈括问道,他一向对武器设计非常感兴趣,以前也曾看到驸马改进的床弩,那上面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加装一个荆轮机钩,便可以使床弩的射击效率大大增加,并且他也知道驸马改进过火药配方,限于自己的职能所不知,但他也知道改进后的火药配方威力远比以前的火药要大得多。既然皇上说要协助驸马来设计火器,那自然会有威力更大的火器要诞生了,想到这里他就非常好奇,这机床难道和火器有什么关系吗?
“新式火器关系到大宋未来战场上能够保持优势以抵消大宋缺少马匹的劣势,事关重大在下也不敢有丝毫疏忽,但这种新型火器设计起来非常复杂,这张机床图纸便是和其有些关联,当中还要涉及到钢铁材料的冶炼等等方面,在下深感能力缺乏,所以才说动圣上请二位大人来协助!”王静辉说道。
“改之,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将此种火器的图样一观?!”
“今天请二位大人前来正是有此想法,不过此火器乃是机密,图纸在在下的书房中,还请两位大人移步到在下的书房!”王静辉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