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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先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分,尽管各个部门虽然很忙碌,但事情都是井井有条的在按照王静辉和李管事事先安排好的方向良性发展。曾唯的市舶司虽然早就按照王静辉的要求加强过,但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禁让他有些挠头,前几天王静辉从楚州那里带来一个会计团支援他,他还笑道说不用,现在面对这么多的客商还有账本,他心中倒是对王静辉的先见之明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这些人来支援他,他恐怕就要忙得跳海了。
王静辉还在汴都救治老丈人的时候,便委托李管事先回到楚州,回合通判薛向之向全国的客商都发出了海外贸易船队即将满载高丽特产回到楚州的消息。楚州的过境费虽说仔细算起来比别的地方低不了,但胜在省事便捷,所以南方的客商要想北上或是北方的客商南下,楚州都是他们第一选择。李管事他们发出这道消息后,南来北往的客商都纷纷直奔盐城和阜宁,希望能够一睹来自高丽的特产,看看中间有什么适合自己行业的好贩运回去卖个好价钱。
新修正完毕的水路交通让这些客商感到楚州不愧是个风水宝地,尽管沿途都有厢兵转行开的客栈,但还是供不应求。等他们来到盐城和阜宁的时候,这里原本在一年多前还是个不起眼的小鱼村,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中等规模的市镇了,这种变化让了解这里的客商都十分惊讶,而当地地地方官早就做好了准备来迎接他们地到来。远航贸易船队一靠岸。所有的商家都纷纷赶往港口。
无论是港口还是大宋皇家海运地船队,兴国银行都在其中占有很大比例的股份。当初募集资金成立兴国银行的时候,楚州的商人都怕王静辉会借机敛财所以不敢投资,而徐氏则不会在意这些,巴不得他们都不来入股。结果让徐氏一家独大。现在徐氏身为兴国银行当之无愧地代表在码头上和来自汴都几位入股大宋皇家海运的大商家的代表一起来验收货物和账簿,看着满船的白银,那几位代表都笑歪了嘴——获利颇丰,这可能是他们头一次一单买卖能够赚取超过二十万贯利润的生意了。
“跟着驸马做生意果然是有赚无亏!”这是所有与会参股商家代表的共同想法。虽然皇帝出资才三十万贯就占了三成的股份,而他们最少出资的可都是掏了三十万贯,甚至是把自己的船队直接合并到大宋皇家海运中来,才占了不到四成的股份,但其中地利润实在是惊人,再来上这么一次,就可以完全收回投资了。这样的回报率平息了他们先前对此的抱怨。
正当各位主要投资的商家在码头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王静辉、薛向之和吕先云正在书房中谈论这次贸易中大宋和高丽与倭国之间的军火贸易的情况,准备拟写奏章给神宗赵顼仔细报告这件事情的结果怎么样。
“这次受枢密院地委托供携带了三百枚震天雷前往高丽,全部存放在护航舰队的货舱中运送。沿途剿灭海盗的过程中使用了十三枚,在高丽和倭国做演示的时候共使用了十枚,为了防止回程的时候再遇到海盗,船上还有十枚,总共卖给了两国二百六十七枚震天雷。按照大人的吩咐:高丽结算货款尽量使用白银。而倭国结算采用黄金,每一枚震天雷在高丽地售价平均是七十两白银,而在倭国是三十五两黄金。共获利白银两万两,黄金一千八百两在倭国将白银兑换成黄金后,总共便是黄金一万余两!”吕先云满脸兴奋的说道。
现在大宋的货币主要是铜钱,千文铜钱为一贯。一贯便是一两银子,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金子,这都是大宋官方的标价。不过由于各种原因,这个标价不过是个参考价值罢了,事实上的价格与这个标价要差上许多。黄金白银是硬通货,尤其是中国本身并非是白银生产大国,所以现在白银还不想后世那样这么横行无忌,黄金才是真正的所向无敌,一两黄金兑换成铜钱可能会达到三四十贯也不稀奇。大宋商人在海外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会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花掉换成白银或黄金,这样回到大宋便是又一笔生意,江浙地区这样将黄金白银兑换成铜钱的行业已经非常成熟了。
在大宋,震天雷这样的大威力火器一枚的造价在三百文左右,船队临启航的时候,王静辉还专门把吕先云叫来商定震天雷的价格。为了能够狠狠的刺激大宋放宽对火器的出口,他一咬牙便给震天雷的原价上乘以十,今天吕先云告诉他一枚震天雷的价格居然能够卖到七十两白银,这让他不禁用惊讶的眼光看看吕先云——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个满脑子只会打仗的水军提举居然有这样的商业头脑,比自己还狠?!
王静辉笑着对他说道:“子绍可是为大宋卖出了一个好价钱!有这样的利润,大宋大规模生产火器来装备军队的日子可是不远了!若是子绍来经商,那大宋的商人可都要赔掉裤子了!”
旁边的薛向之虽然知道护航舰队上装载了枢密院委托的东西,但没有想到大宋会将震天雷这样的顶尖武器卖给高丽和倭国,心中一冷便说道:“改之,这向高丽、倭国出售震天雷圣上知道吗?若是欺上瞒下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王静辉说道:“庆云兄不必担心,向这两个国家出售震天雷是本官和太上皇亲自定下的,都是中枢和枢密院的大臣经过仔细认真权衡后的结果,绝对没有欺上瞒下进行走私!就算你不信任我,那本官才见过子绍兄几面而已,庆云认为仅凭这几面就可以使子绍为之犯险吗?!庆云兄如若不信。可向圣上上书询问此事。定可以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向之听后,脸色缓和了下来:驸马说地也很有道理。吕子绍是从杭州水军临时抽调过来地,他也不过才见过几面,如果说接触深浅,恐怕他还比驸马要多些。而且虽然驸马在楚州官场上行事是有些霸道了些,但从来不在乎权势,也不贪图功劳,若说他谋反,这也只有那些御史谏官才会相信。反正到时候一纸奏章送到皇帝那里,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向之想通这一关节后,便说道:“不是下官怀疑,但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身为通判一职来辅佐知州大人,纠正过错是在下的职责。少不得要想圣上问个明白,大人得罪了!”
王静辉听后没有不高兴,反正他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事情,不怕谁来翻帐,反而笑着说道:“庆云兄刚正不阿正是我辈官员学习之楷模,此事正当如此处理才能够符合通判之职责!庆云兄不必有什么顾虑,你我虽然是好友同僚,但都是身为大宋的官员。为大宋效忠是自然的,你不必担心本官心中会对你心存芥蒂!”
薛向之听后心中反而倒是有一丝愧疚,但职责所在,他心眼也比较死,按照大宋律例,通判监视规范知州是天经地义。他也没有因为王静辉这几句话而打消写奏章的念头。不过王静辉地这几句话倒是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日后本来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薛向之出任大宋政事堂中的参知政事后,就因为今天王静辉光明磊落的风范而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要行王莽之事,反而在所有人面前称赞王静辉的雅量高致。
王静辉知道自己的副手心中还有些疙瘩,便说道:“本官为包拯著书立传,为的便是希望我大宋官员都能够以包拯为榜样,不仅是因为包拯的清廉,更是为了他地刚正不阿而折服本官!一个国家总是需要一些这样的‘纯臣’来做脊梁的,否则就算他再强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望庆云兄自勉之!”
王静辉看到因为薛向之横插这一杠子,屋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所以便笑着问吕先云:“子绍兄经商有道,还望教教本官,你是怎么把震天雷在高丽和倭国卖出这样好的价钱的!”
吕先云是个军人,虽然也知道薛向之刚才所说的话状况严重,但他是直接接到枢密使富弼的命令,他不过是具体执行上级地命令罢了,心中坦坦荡荡自然是不会害怕担心,再说他和驸马有过几面之缘,虽然谈不上了解,但他绝对不相信驸马会做这样类似谋反的事情。
吕先云当下笑道:“末将不过是一名军人,哪里来的这种本事来经商?!下官能够把震天雷卖出这样好的价钱都是高丽国王帮忙!”
王静辉好笑的问道:“是不是你还没有报价,结果高丽国王或是他们的大臣就迫不及待地报价了?这也正好省去了咱们自家的麻烦!”
吕先云说道:“驸马好算计,正是那高丽国王自己上套报价,不然就算下官再活上一百年也卖不出这样的好价钱。不过也是高丽人自己帮了咱们一把,大人可还记得下官在信中所提到的那几股海盗吗?”
见王静辉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他又接着往下说道:“其实这些海盗大部分都是高丽人的,经常骚扰高丽沿海的商船,让高丽有些头大,多次征缴也没有什么成效,还开出了赏格来要那几股海盗头目的人头。下官初到高丽,见到在城墙上贴的告示,请通译翻译过来后就知道自己正愁没有门道来卖这震天雷,正好用这海盗来做见面礼来搭桥,便揭了高丽国王的皇榜,告诉他们的官员我大宋水军已经剿灭了这几股海盗……”
王静辉笑着说道:“那高丽君臣自然不信,子绍兄正好拿震天雷来演示给他们看,再带上他们的使者去海盗的老窝儿走上一遭,他们君臣自然对此武器印象深刻,要卖出个好价钱也是理所当然了!”
吕先云也笑着说道:“大人所料不错,大体上便是这样了。高丽国王看过震天雷的演示再加上使者的一番吹捧。他们自己便报上了这么一个好价钱,这可是省却了下官一番口舌功夫。本来高丽王想把下官所携带的震天雷全部收购地。但大人还指示下官到倭国去看看能不能卖,就先给他们一百枚。至于倭国虽然也有个皇帝,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来掌控国家,各地方地大名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表面上没有什么战争,但对好的武器他们非常愿意掏腰包,五十枚震天雷卖给了两个大名,下官这一百多枚震天雷便就是这样卖出去地!”
王静辉笑过之后,问道:“那以子绍兄所见,高丽和倭国需要震天雷的数量如何?”
吕先云说道:“下官带去的震天雷根本就不够用,两国对这种武器的需要量很大,估计就算再带上两百枚想要卖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静辉又问道:“高丽和倭国有战争吗?”他对于处于同一历史时期地朝鲜和日本的历史一点儿也不知道,像贩卖震天雷这样的“高端”武器,所要权衡的事情太多了。在他的设想当中,恨不得这两个邻居窝里反,这样向外贩卖军火才能够得到最大的保障。
王静辉的想法是很好的,不过吕先云的回答却让他非常失望:“启禀大人,高丽和倭国外部没有战争,高丽北接辽国,而倭国干脆是几座海岛,他们不像我大宋一样。北面有辽国,西北有西夏这样的强国。不过高丽和辽国之间也时常有些摩擦,多半是辽国讹诈高丽,小小地摩擦还不足以升级为两国之间的战争,不过无论是高丽还是倭国,他们内部也有叛乱、匪盗什么在作乱。尤其是倭国,这么多大名割地为王,这可要比匪盗危险多了!”
王静辉点点头说道:“子绍兄,本官希望你能够回去后写一份节略上来,事无大小,只要是你踏上高丽和倭国领土后所见所闻全部都详细记述下来,这将会比你保护船队发展海外贸易更为重要!”
薛向之说道:“改之这是何用意?”
“我大宋虽然是‘天朝上国’,但到底还是自封的,有些夜郎自大了,朝中大臣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只是在一个屋子里面想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现在走出去了,要和别人打交道,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样怎成?!”
吕先云点点头,但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要下官来讲讲海外游历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刚才听说大人让下官写的这份节略是给朝中大臣看得,下官虽然也能写字,但生怕文采粗陋,交上去恐为诸位大臣见笑!”
王静辉笑着说道:“子绍兄尽管去写,想到什么便把它给写出来,一点也不许漏掉!文采拙劣算得了什么,本官虽然比不得欧阳公、司马君实、王介甫,但好歹也是大宋的状元公,你写好后交给本官,本官代为给你润色后呈送皇上,这可是比什么都宝贵地礼物!”
王静辉这番话倒是句大实话,现在大宋年轻一代中除了苏轼兄弟有仁宗皇帝的亲自嘉许外,还有谁能够在学问上和他相比,他既然答应出手帮忙来写节略,吕先云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当年王静辉为了蜀国公主去参加制举科考试勇夺状元郎的故事,早就被传开了,成为大宋士林一时之美谈,任谁也不敢说自己出手,状元郎的名头就可以手到擒来,可见王静辉才学之高,一时风头无二。
吕先云笑着说道:“驸马才学天下还有谁人不知?!大人能够出手帮忙,那下官就更不用怕自己出丑了!”
王静辉说道:“子绍兄,其实不仅仅是这一次要写节略,大宋长期以来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地实在是太少了,并且今天朋友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对决沙场,对他们了解的越多,以后我们也好依此为根据来行事,这总要比临时抱佛脚要从容的多。以后航海过程中要每天都写日志,记述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好回来后作为节略的参考,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子绍兄不可轻慢!”
王静辉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子绍兄,以后出海为商船护航,每到一地便要仔细绘制地图或是海图,这些图纸要秘密保送回大宋,今后枢密院的人回来找你专门商议此事,由于这一次对高丽等地的贸易实在是有些匆忙,这次便罢了。子绍兄,记住,你手中所绘制的图纸和介绍各国的节略的价值远比那一船黄金更重要!”
听了王静辉的话后,吕先云和薛向之都略有所思,好象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但却又一闪而过,不过他们知道驸马这样郑重其事的吩咐下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自己只要认真执行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