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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经地义的肉（上）

“轰隆”电闪雷鸣撕破了静寂的黑夜，暴雨铺天盖地而来……

新征服的奴隶都进入了草屋，这种临时时的房屋只有二米高，没有窗口，只有正下面有一个低矮的通道，这就是房屋进出的门，不过，仍旧有着几十个强壮的奴隶在背着许多东西，在他们的后面，是武装的士兵。

“食物！”一个巡查的士兵叫着。

草屋内立即发出应声，很快从那个门中出来一个老年妇女。她充满畏惧的望着士兵，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的衣服，在她的身后，是一些躲避在草推上的小孩。

“食物，拿去！”士兵只会说这几句土著话。

奴隶的食物很简单，一大条黑面包，还有一条才从海中打上的鱼，看到这些食物，老年妇女的眼睛不由一亮，她连忙按照才学会没有多久的生硬的蓝斯迪语说着：“赞美伟大的安尼恩。”

在她的身后，草屋中还勉强算得上干净，但是仍旧逸出一种由草霉、腐烂的鱼，甚至一些粪便的味道，士兵中的小队长不由厌恶的连退了几步，心中不由大骂这些土著人肮脏——新建的草屋，住了还没有十天，就有这样的味道，卫生情况可想而知。

“领你的食物！”奴隶把食物给了她，她低低的行礼，小队长反而不快的“哼”了一声，虽然她是为了表示恭谨，但是她行的礼却是异端土著神的礼。

二千土著人的营地，不是很大，在雨中巡查了半小时，就基本上发放下去食物，按照王国的法律，就算是奴隶，也必须吃饱，不许扣克，毕竟有体力的奴隶不但可以为主人创造价值，更可以多多生育下一代的羔羊。

人类淋这样的雨，就算在夏天也可能生病，但是对鱼人和海精灵来说，却没有丝毫影响，反而带来了痛快淋漓的感觉。

“在雨停止之前，我们先赶到预定的地点！”鱼人方面的最高统帅，王子瑟洛克公爵严厉的说着。

随着鱼人繁衍，在五十年前已经组成了鱼人的第一个王国，国号：艾尔拉提王国。

现在的国王已经是艾尔拉提三世，而王储无论以前的名字是什么，一旦成为王储，都称之为瑟洛克公爵。

鱼人成立王国，是一件重大的事件，标志着海洋力量开始走向正规和强盛，尽管这种王国还处于部落分制向封建制的统合过程中。

塔阿罗，是王国的六个主教之一，而且还是女性，说实际的，鱼人的模样很是丑陋，脚上有着蹼，身上有着鳞片，而且还有着鳍，脸是鱼的脸，口非常大……不过唯有祭司与众不同。

受到爱尔丝神恩的祭司，会不断蜕化，鱼鳞的颜色会越来越统一，而头越来越像人类，像塔阿罗这样的主教，甚至看上去像美人鱼或者海精灵，而不像真正的鱼人。

不过，到底她还是鱼人，因此在真正的人类和精灵看来非常丑陋的王子，在她的眼中却是一个充满了英武的男人——瑟洛克公爵魁梧，肌肉发达而充满力量，这样才能潜入大海深处来战斗和获得食物，它手持的代表王权的小型三叉戟，那是神赐的武器，也是王室压制所有祭司的力量源泉所在。

“爱尔丝的神圣者，我要它们赶快完成，然后我就可以带领我的大军，在神赐的雨天中攻杀异教徒。”王子咆哮的说，鱼人残忍而可怕，它的本性单纯，信仰爱尔丝女神非常虔诚，但是这虔诚无法改变鱼人野蛮的本性——特别是随着鱼人力量的扩大，更能体现出来。

瑟洛克公爵对政治和管理没有兴趣，它渴望着杀戮和征战——鱼人可以短暂脱离水，但是一旦脱离的时间超过一天，鱼人就会出现鳞片干枯剥离的现象，脱离二天就可能导致死亡，所以唯有雨的世界中，它们才能在陆地上活动自如。

“是的，爱尔丝的荣耀者，我会督促它们加快行动。”塔阿罗略有点不愉快，她已经是六个部族中的一个部落的主教，地位极高，但是似乎眼前的王子总忘记这点，不过，对王子的爱，使她忽视了这点，她点了点头，就下去督促鱼人加快前进。

而且，她也知道，虽然现在王子是王储，但是实际上，它的地位还不巩固，它必须通过战争来获得稳固的地位——爱尔丝女神对王室的继承并不干涉，因此实际上王储的位置，就一半取决于国王，一半取决于王储个人的威望了。

可是，她朦胧之中感觉到，女神虽然不干涉王室的变革，但是女神更喜欢英武而能够用脑的国王和王储……神的恩惠世代在王室和祭司中流转，以赐予它们更高的智慧和力量，一代都会比前一代聪明一点，这种趋势本身就可以理解神意。

想到这里，出于对王子的爱，塔阿罗不由有点恐惧。

“敌人，敌人！”前面的哨兵叫着，这些普通的鱼人，只懂得基本的蓝斯迪语。

所有的鱼人都望了过去，那是一座由粗大的木栅栏组成的城市。

“准备进攻，消灭一切敢于反抗的家伙，死，杀死他们！”瑟洛克公爵大声咆哮着，他连忙跑到了前面，对杀戮的渴望，使它的身体都在发抖。

鱼人也咆哮着，它们都拿着三叉矛，不过，有数的几十个拿着军弩，鱼人是不会使用弓箭的，不但是因为海中无法使用，而且是因为鱼人的手不能拉开弓。

鱼人的冲锋，虽然有着雨水的掩盖，但是还是随后，还是被发觉了，对面传来了报警的号角声，以及射来的箭。

虽然在雨中，弓箭的射程至少减少一半，但是还是有一些箭，艰难的破开雨水，而没入了冲上来的几个鱼人的身体中，好几个鱼人都在地上翻滚着，同样嫣红的鲜血喷溅出来，但是随之被雨水冲去。

不过，更多的鱼人还是冲了上前，它们大力敲着木栅栏，甚至有些鱼人还试图爬过木栅栏，而它们一小部分成功了，但是短暂的几分钟，就有数十个鱼人被钉在了栅栏上，冲过去的鱼人，疯狂的用着三叉矛，把它刺入了赶过来的土著士兵身体之内。

“伟大的爱尔丝女神，请您在此赐下您的力量，让我们冲开一切障碍吧！”塔阿罗不由骂了一声，然后祈祷着说，本来积蓄在她的脑海中的圣力，爆发了出来，她感觉到了神的力量在响应着她的呼唤。

信仰就是她的所有。神的力量沸腾了起来，当几秒之后，她感觉到自己达到了极限，因此她将力量指向了目标。

“轰！”雨水在瞬间变的很大，具有巨大水压的神术冲在了粗大的木栅栏之上，木栅栏应声炸开了一个缺口。

鱼人欢呼着，冲了进去，而战斗在它们周围迅猛展开。鱼人无比勇敢的作战，不但用三叉矛，而且鱼人的爪子和牙齿也是相当锋利的武器——在没有三叉矛的时候，它们就是靠牙齿和爪子来争取海洋中的生存空间。

在雨水中，鱼人身上的鳞片，甚至能够比得上一件薄薄的盔甲，不要小看这点，在战斗中，这通常是生死之间的分野，有着大量的食物，又经过海洋的残酷锻炼，它们疯狂的作战，并且撕开了对方的防线。

“这里没有几个邪神的祭司和战士！”塔阿罗如此的想着，她的地位使她知道许多事情，有的甚至比王子还多。

它们其实并非主力，在大陆上，主神安尼恩的大军在正面作战，这已经抽空了土著的大部分实力，而沿海除了第一次遇到的军队外，别的地点的军队都非常空虚，有的甚至是临时召集的军队。

有数的几个太阳骑士和圣武士，正和瑟洛克公爵的亲卫在拼死的作战着，他们高喊着他们的神名，然后就在雨天之中，他们的身上也发出了淡淡的光辉——这种光辉不但没有使王子害怕，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王子的鳍在激烈的抖动着，他挥舞着神赐的小型三叉戟，小型三叉戟已经感应到了异端的能量，爆发出了蓝色的光辉，这光辉毫不迟疑的撕裂着对方的圣光，当然，对方的圣光也毫不犹豫的反过来对抗着蓝光。

王子舞动着小型三叉戟，它的技巧非常简单，但是无比的有效，这是从海洋猎杀中获得的千锤百炼的技巧，因此每一次相互攻击，王子都会负点伤，鲜血从它的身上新增加的伤口中不断喷出，甚至有些皮肤以及附带的血肉都在战斗中被撕了下来——但是对方付出的代价更高，已经被王子连杀了三个。

“异端，你在我的面前只有死路一条！”王子咆哮的说着，他毫不在意一剑穿透了他的手，而它自己的小型三叉戟，如刺穿一张纸一样，刺入了那个圣武士的胸口，肌肉被撕开，鲜血和内脏都喷溅了出来。

王子还不满足，他一把搂住了对手的肩膀，奋力一扭，从海洋中锻炼的力量，使对方的肩膀发出了尖锐的噼啪声，然后对方的肩膀就被硬生生的拉了下来。对方的圣武士全身颤抖，先是跌跪，然后扑到在地上。

王子发出了胜利的欢呼，然后他注意到了手中的血淋淋的半边肩膀，这肩膀上的肉非常结实，他不由咽了一下口水，战斗和失血，使它感觉到非常的饥饿，他低下了头，张开了大嘴，一口就咬在了血淋淋的肩膀上，然后就对这块生肉发起了进攻，并且开始咀嚼起来。

鱼人在海洋中，生火不容易，因此就算教会大力推广，普通鱼人也很难次次获得熟食，而生食的现象还是非常普遍，特别是在野海（没有神殿的区域）。

其它的鱼人也非常饥饿，看见了王子这样作，它们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在刺倒了敌人之后，有的就迫不及待的从发出激烈惨叫的人类身上，活生生的撕下了一块块无比新鲜的血肉，并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场上响起的是一个人的呕吐声，那是一个记录战争的人类战争牧师，虽然他刚才对血淋淋的杀戮面不改色，但是看见了鱼人欢呼着生撕着失败的土著的血肉，立刻脸色铁青，几乎站立不住，他被激怒的转过身来看着她：“这怎么可以，爱尔丝的神圣者，这怎么可以？这是大罪。”

“伟大的安尼恩的神圣者，请不要直呼女神的名。”

“这不是关键，为什么这些鱼人这样干呢？”那个战争牧师大吼的说着。

塔阿罗盯着他，她知道人类有自己的观念，但是鱼人也有自己的观念，她也大声的回答的吼叫的说着：“吃掉被自己捕杀的动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有，伟大的爱尔丝和安尼恩，都没有禁止我们来吃掉那些人类的尸体，他们是异教徒，不是吗？”

“我们服从神的旨意，那些没有战斗的人类，我们就没有捕杀，但是那些反抗的人类，已经被杀死或者被抓住，那为什么不能吃呢？埋葬在地下，那就不是浪费吗？肉就是肉，我们祖先就是这样说的。”

“那是人啊，怎么可以吃人，你们也吃自己的同类吗？”

“当然，在以前，我们都会把自己同类的尸体吃掉，肉就是肉，为什么要浪费呢？每多一块肉，都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多强壮一点，让我们的战士更有力量，而且，我们和人类，并不是同类。”塔阿罗理所当然的回答着，然后决定不在理会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牧师，她开始虔诚的，静静的，向爱尔丝祈祷，并且期望女神能够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喜悦，而赐予更多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