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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风暴就要来了
赵兴又在环县等了数天,安思达这才带着长长的队伍慢悠悠走回环庆。这厮此趟随军可真是体会到战争的好处,他以“救苦救难的天使”身份君临战乱的西夏,解救了无数被虏获、被奴役、被歧视、被压迫、被民族大融合的汉族同胞,所到之处一片虔信,沿途焚毁无数喇嘛淫庙,可谓风光无限。
人待在神话环境久了,不免有点自以为神。安思达志得意满,完全不在意西夏人的追击,为了掩护安思达的大队,赵兴才不得不发动对韦州静塞军司的袭击,没想到西夏人竟然衰弱成那样,貌似强大的静塞军司竟然被一鼓而下。
不过,想一想也可以理解,战争是面双刃剑,环庆路在持续的战争中被拼光了,对面的西夏人也好不到哪去,而他们的国度更穷困。在持续的战争下,环庆路只剩下五千机动兵力,静塞军司剩下的也不会多。梁太后一次带走五十万兵力东奔西跑,给静塞军司留下的只能是拿不动刀剑的老弱。所以……
相比于西夏,如今环庆已与过去不同了——铁刺网的大规模运用,使修建边境隔离带的成本大大降低。十几个人带上一大捆铁刺网,一日之间就可以拉起十数公里的边境线,而环庆的毒草计划也名声赫赫,西夏人的牛羊再跑入宋境,他们一般都不费心寻找,因为通常牲畜已被毒死,他们真赶去寻找,没准会被红了眼四处罗掘的边境巡逻队捕捉,送入宋人矿窑,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终日劳作。
这种现象迫使夏人再也无法从战争中获得补偿,战争,已慢慢变成对西夏国力的消耗。而环庆除了军事上的实力日渐增长外,大量的政府贷款支持的手工业作坊也致使环庆劳动力极度缺乏,使得环庆反而迫切希望得到战争红利。
现如今在环庆是做什么都能活下去。有本事的人自己买一台小型拉丝机蹲在家里拉铁丝,拉好的铁丝交给老娘们编织成铠甲。这一副铠甲官府采购价格现在已经跌到了二百贯。但由于产能限制,环庆路出产的铠甲在周围郡县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一斤铁不过一百七十文,十斤铁也就不足两贯,做成的铠甲可以卖到两百贯,这之间的暴利使小百姓哪怕一年做成一副铠甲也能富足。于是,百姓干起活来怎不动力十足。
便是不会编织的环庆百姓也不用愁,他们哪怕是种树种草也能挣钱。此战过后,环庆路一次夺获大量的牲畜,当地已经开起了十数个大型的畜牧场,这些有军方背景的畜牧场对饲料的需求旺盛,而赵兴弄来的草籽产量又惊人,一年可以连割数茬,使得百姓们哪怕是种草也能生活下去。
目前,环庆路的商人只感到人手不足,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生产、再生产。除了应付环庆路政府采购那一块,他们还要应付周边各郡县送过来的采购单子……
没烟峡那一战结束以后,周边的官军都在给自己找原因,找呀找呀的,他们发现了环庆路上许多的不一样,比如环庆路士兵的装备比他们好,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披甲,这他们不如;再比如同样使用火药,环庆路上的火药威力何止比他们使用的、枢密院发放的火药大十倍……于是,他们也开始学着环庆路上的做法,只管伸手向朝廷要钱,军械物资则向环庆路就近采购。
连续而来的巨量订单让环庆商贾应接不暇,劳动力的缺乏也使环庆捕奴业畸形发展,许多勇敢、团练、弓手常常自己购置武器,成群结伙去西夏那面游荡一番,这使得去年冬季火灾过后西夏出现的千里无人区更加空旷,而经赵兴这么一折腾,西夏的元气恢复的更加缓慢。
赵兴一直担心自己走后,所有的各项政策被人篡改,但他不知道,历史的前进方向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岔道,再想改回来反而阻力重重。比如:宋军以前的军械供给全由官府一手包揽,官员们层层克扣之后,使宋军军需供应体系既效率低下,又质量低劣,数量又严重不靠谱。这次他甩开枢密院自己生产,既少了一层官员盘剥,缩短了运输距离,又让商业因素进入了军事体制。而商业的特性是:一旦被它的触角触及到的层面,既得利益者会牢牢的霸占住自己的利益。
五月,朝廷的封赏下来了,环庆路各位官员全部都往上升了一层,章楶范纯粹等人也各有升官,连万俟咏、帅范都因为这份军功正式跨入七品官的阶层,从此成了“官”而不是“吏”。
对赵兴来说,他的头衔又加长了,现在他的官职表述为:皇城使、宝文阁学士、中奉大夫、除环庆路缘边招讨安抚使、行庆阳节度使(知州)、行庆阳团练使、右散骑常侍。
这其中,新增加的皇城使又可称为“武功大夫”,是“诸司正使”第一阶、武衔第十四阶。当它被叫做“皇城使”时,为了显示皇权第一,需要排在所有的官位最前头,而当它被称为“武功大夫”时——文官最喜欢如此称呼——则需要放到团练使的后面,因为团练使是从五品官,武功大夫是从六品。
另一个新增加的“中奉大夫”是文官第13阶,之所以要把这个官衔放在最前方,是因为它是正四品官衔。赵兴原先的第19阶朝奉大夫是“散大夫”,而中奉大夫是“中大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书”。这意味着赵兴“赵中书”这次因为军功,直接从正五品跃迁到了正四品,成为“路”一级的正式官员。
赵兴的官职里去了“宣正郎”,是因为他升到了比“横行副使”里的宣正郎更高的“诸司正使”阶层,但这也意味着他再不能把闹市当自己的赛马场任意奔驰,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朝廷给他增加了一个检校官职:右散骑常侍。
右散骑常侍这个寄禄官属于武官“诸司正使”阶层、但同时也属于“检校十六阶”中的第13阶。宋制“检校官”是一种文官、武官都包含的阶层,一共分一十九阶:在检校阶层顶头的是太师、太尉、太傅等“三公”与“三少”(即少师、少傅、少保)职位。有了这个检校的名目,意味着他可以随身携带兵符,不经申报枢密院同意,就可调动三百人以下的士兵。虽然不能在闹市骑马奔驰,但可以携带几名骑马侍卫到闹市溜达。
除此之外,赵兴官职里,“环庆路缘边招讨安抚使”前面是个“除”,这意味着他已经升到了与这个官位相等的品级——正五品官或更高品级,所以其它官衔前面要加一个“行”以显示以高就低。
几份官职凑在一起,不算节赏与炭薪钱,使得赵兴的月薪达到了400贯左右,这份薪水相当于现代月薪15万元的金领……不过,此时的赵兴对自己在宋代跨入金领阶层,却并未感到欣喜莫名,他一边处理着因巨量移民而带来的海量公务,一边紧张的注意着朝局的变动。
六月,蔡京因为贪腐被罢免了成都知府的官职,同月,苏轼升任礼部尚书,妻王弗病故于扬州。而后,三子苏过扶灵前往常州安葬。与此同时,苏轼因朝中的仇人贾易已经彻底歇菜,因而对朝廷的任命没有拒绝,奉诏赴京城上任——于是,朝廷再现短暂的三苏同朝现象:执政大臣苏颂,户部尚书苏辙,礼部尚书苏轼。
赵兴的检校官再向上迈一步,也就到了“五大侍郎”,然后是“五大尚书”衔,但这种检校虚衔跟正式任职不同,正式任职的五尚书、五侍郎作为差遣官,反而没有调兵权。
也就在这一月,海南昌化军贬官张宛等三人上书,叙述自己年老体弱,希望朝廷法外开恩,准许自己回大陆养老,并请求朝廷同意他们在杭州安置……这次三苏连署,同意了海南三名官员的请求,接到朝廷通知后,三名官员开始交卸职务,并在赵兴的城堡边购置土地,打算回大陆后与赵兴毗邻而居。
同月,夏收结束,赵兴动员二十万民夫开始修筑通向赏移口与定边城的两川道路,新修建的大路用巨大的混凝土石块铺平路面,可供三辆马车并行——这个路面并不宽,甚至赶不上县级公路标准,但赵兴要求的是快速完工,它的路面质量与县级公路不可同日而语之,所以道路虽然窄,车流量却比平常多。
鉴于环庆贸易日渐繁盛,道路拥塞情况日趋严重,赵兴在秋末发布了《右行令》,规定行人走在大路上必须靠右而行,三车道上中间是驰道,只有在超车的时候准许行人偶尔踏足,但一般不准许行人超越,因为驰道要传送军情,所以凡在驰道上被军马践踏,责任自负。
《右行令》发布后,道路拥塞的状况逐渐缓和,为了进一步缓解路况,赵兴又指挥那二十万民夫整修环庆战略公路,主干道上修了双行大道,连接所有的战略要地,而一些战略缓冲点也至少要修通一条石板路……
这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赵兴动用的人手虽然多,但估计这一圈路修下来,又要不耽误农时,怎么也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章楶对赵兴修路的情况不能理解,他的意见是修路不如筑城,接连不断的筑城堡,修到西夏人的眼皮底下,正好便于层层推进,但今年环庆路夺得两川出口,已经耗尽了战争潜力,加上前线的两座城堡物资供应紧张,章楶也没有起劲阻拦赵兴。
秋末,九月,环庆路秋收过后,赵兴接受乡老的邀请,参加环庆路木瓜堡举行的乡饮酒礼——也就是乡间的非法“群体性事件”。
中国古代汉民族宴饮的四大礼节分别是:冠礼、婚礼、乡饮酒礼、葬礼。乡饮酒礼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礼节,它体现了古中国道德自律的风俗习惯,也体现了乡民自治的古朴乡俗。在乡饮酒礼当中,地方官到场担任主祭,是对乡间事物的极大肯定,这种出现在乡饮酒礼中的官员称之为“宾”,其次为各族推举的年长者、有德者,称之为“介”,又其次者称为“众人”。
木瓜堡今年年初的时候,极大的支援了两川战役,所以赵兴亲自参加他们的乡饮酒礼以示嘉奖。
今天乡饮酒礼的开场是从赵兴赏赐牌匾开始,赵兴知道自己那笔臭字拿不出手,他请了苏轼亲自题写“敦厚人家”四个大字,当场赐赠给乡民,知道这个牌匾出自于苏学士之手,乡民的兴奋可想而知……
主祭开始,赵兴跟乡民推举出来的二三乡老一起站在祭台上,举酒开始主祭。
原本这场乡饮酒礼是要从祭奠天地鬼神开始,但如今环庆路上单一神教盛行,赵兴正是其中最大的支持者,有他在场,乡老们便取消了祭奠鬼神的项目,首先祭奠的是上苍——这跟景教并不冲突。
一名乡老高举酒杯,仰望苍天,大声祭祷:“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我等乡民今日在此诚意据礼,感谢上苍,今年风调雨顺使我等五谷丰登,在此,我等百姓诚意祷告,尚飨!”
最后那句祝祷话,到了赵兴嘴里便成了:“感谢上帝赐我们日常需要的饮食,感谢你,在我困乏时赐我舒适的床铺供我安眠,在我饥渴时赐我饮水食物使我生存,在我寒冷时赐我衣物让我保暖;感谢上帝赐给我慈爱的父母温顺的妻儿和真诚的朋友;感谢上帝赐给我已经拥有的一切,感谢上帝赐给我将要拥有的一切——所有荣耀归于你,上神!”
底下的乡民们不自觉的跟着赵兴将祷词念诵一遍,而后随着乡老与赵兴将这杯酒泼洒在地面。
第二杯酒感谢大地,它孕育万物使百姓得以生存;第三杯酒感谢列祖列宗,他们保佑自己的子孙在这片土地上繁衍至今,并将种族的文明一代代传承下去……第一杯酒将杯中酒分倾三点,后将余酒两个半园形;这样用酒在地上酹成三点一长勾的“心”字,表示心献之礼。
祝祷完毕后,赵兴端坐主祭台,两三乡老分列左右,乡民们呈递上乡约大事记,为首的乡老开始点名,逐家召唤家长上台评书功过。
“陆家的,今年五月寡妇何李氏诉,你家霸占她苹果树一株,何李氏家孤儿寡母,生计困难,你家苹果树满山遍野,无论这场争执谁理亏,你家不免有欺凌孤寡之嫌……”
赵兴插嘴:“不妥不妥,主持者不可任意下结论,以免凭自己的喜恶影响他人判断,邱老只管陈述事情就行了!”
邱老向赵兴拱拱手,转身面向其他乡老,继续说:“好吧,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各位族长怎么看。”
首先叫屈的是那位陆家家长,他一叠声的喊:“冤枉啊!我家苹果树边界处是以椿树、山楂树为间隔的,可不知怎么回事,靠近何李氏那片林子少了几株椿树,何李氏偏说其中一株树是她家的,我家争执几句都不行吗?”
或许,一株一年龄的苹果树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赵兴身在这个时代,却知道这时代一个奇怪的现象:陕西一路树木生长的势头可谓疯狂,一株苹果树经过修枝,每个月可采集上百根枝条,而官府的采购价是三根箭杆长度的苹果枝一文钱,百十根可以让一家一个月平白获得十几文的收入。
十几文在东京汴梁城,也就是百姓一天的花销,但在陕西农村则不同,这十几文有可能让一个三口之家支撑半个月,所以乡老中讨论十几文的归属,赵兴却不敢露出轻视的神色,他坐的端端正正的,倾听乡老们的讨论。
赵兴不知道,现代人研究宋代气候时,曾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宋代太阳黑子活动最少,然而这时代却是人类史上最寒冷的时期,它的时间跨度长达六百年,直到工业革命崛起才终止。
通过考察岩石,科学家还发现宋代可谓是人类历史上空气最清新的时候,这个时代空气中二氧化碳最少,氧气非常丰富,天空蔚蓝的令人心醉。但为什么太阳黑子活动最少,空气最清洁的宋代,气候反而最寒冷呢?
最后,科学家将目光锁定在二氧化碳身上,认为从宋代开始的全球气候变化,罪魁就是宋夏那场百年战争。
由于连年战争,宋夏双方将陕西甘肃一带连片的原始森林砍伐殆尽,泥土大量的裸露出来使得宋以前陕甘森林变成黄土高原。巨量森林的减少使得二氧化碳的吸收与释放量大大降低,而宋人用燃煤取代燃烧柴草,煤炭燃烧所产生的二氧化碳量也远远低于燃烧木头柴草,这种现象更进一步减少了二氧化碳的产生。
空气中二氧化碳多了被叫做“温室效应”,少了则被称为“冰室效应”。正因为宋代大气层二氧化碳量减少,使得大气层失去了保温效果,造成地球热量散发快,进一步导致持续六百年的全球性“冰河时代”。
陕西森林被砍伐后,先是由森林退化成疏林草原,这时候正是森林竭尽全力进行自我修复的时候,而赵兴在陕西大肆种植果树的行为,无意中符合了大自然的需求,所以果木栽下去成长的格外快,仅仅一年就枝繁叶茂,估计再过几年,仅仅一株树,养一家人应该不成问题。
只听在场的另一名长老说:“我说句公道话,何家的孩子才五岁,全靠几株苹果树为生,一株树对陆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何家却是大头……我这不是偏袒,何寡妇每天都围着她那几株树转,也不会平白指责陆家吞没她的苹果树。
陆家说他家的果林都以椿树与山楂树间隔,为什么毗邻何寡妇的地上少了几株间隔树,陆家此举深有嫌疑,何寡妇人单力薄,陆家此举有存心不良之嫌,其错出于陆家,板子也该打在陆家身上。”
其余的长老纷纷表态,场面一面倒的偏向何寡妇,最后形成的决定是:谴责陆家,责成陆家把那株苹果树归还何寡妇,而后将靠近何寡妇树林边缘的苹果树一律砍去,重新栽种标志树。
这个决定不是官府文诰,在法律上它没有约束力,执行不执行这个决定全凭个人道德,但在宋以前,当乡饮酒礼存在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古中国人敢无视乡约形成的决定。
这场乡饮酒礼也是座次的排定,评定出最道德人家称之为“上善之家”,其次为“贤”,再次为“众人”。
在汉代以前,这种乡饮酒礼也是古代推举制、孝廉制的乡间组成部分,选举出来的“贤能”推荐给朝廷任命。到了宋代,它已失去了推举作用,唯剩乡间道德约束的用途。乡老在这里排出的座次,在今后一年当中,凡有群众活动,坐席时均以善恶分列三等,不许混淆,以此作为实行道德教育的手段之一。
其中,上善之家坐在最前或最上位,其次为“贤”,再次为“众人”。而被评为“恶”人,这一年只能游荡在群众欢乐的外围——这也是《礼记》记载的乡民自律公约。
评述完陆家,乡老们继续一个个叫上家长评判一年所为,被表扬的家长骄傲的像一只得胜的大公鸡,被批评的人脸上灰溜溜的,有点不敢见人的羞愧。
等评点结束,乡间娱乐开始了,由陕西步弓手主导的“射礼”开始,他们向台上鞠让行礼,而后温文尔雅的开始“君子之争”。
射礼是和解礼,射礼结束后,一群人开始在台下舞草龙,接着戏班子出场表演“赶趁”,而后诸般表演接二连三,一台完全的宋代社戏在赵兴面前徐徐拉开。
仪式进行到一半时,程爽已经开始在台下挤眉弄眼,赵兴脱不开身,他在台上微微摇头示意程爽等会再说,等到社戏开始了,百姓们欢闹起来,程爽悄悄凑到台跟前,低声跟赵兴交谈几句,赵兴慢慢的点点头,稍后,他摘下了帽子上的宝石,将灿华的龙皮腰带缠上一块布,蒙住上面的宝石配饰,做完这些,乡间活动也差不多到了尾声,赵兴轻声召唤一旁惊愕观察他的乡老:“奏乐暂停吧——太后薨了!国丧!”
高太后薨了。
这个消息像一声霹雳在天空中响起,余威迅速向四周扩散,仅仅十多日,大宋朝各地官员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一致摘下了身上的配饰,停止饮酒作乐,屏息等待朝廷的变化。
哲宗小皇帝赵煦亲政了,他的手脚很快,十月,王安石变法的主要反对者、户部尚书苏辙贬知汝州;同月,苏轼贬为定州知州。由是,朝野皆知皇帝又要行新法了。
十月末,章惇起复,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时罢免宰相范纯仁、吕大防。这月底,军器监监造的一千支火药枪终于下发到环庆路,同来的十余名教头是赵兴的熟人——密州团练属下提辖与都监。但此时赵兴已无心教导环庆路团练,因为他已经嗅到了风暴的味道。
是的,风暴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