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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伟端起了酒杯，一口气喝下了杯子里的酒，拿起酒瓶，再次倒满了，整个的过程中，他没有劝周天浩喝酒，也没有给周天浩倒酒的意思。周天浩没有举杯，默默的吃着菜，仔细听着毛小伟说话，他有着这样的感受，一个极度自责的人，多半是会将心中的苦闷都说出来的，尤其是这个人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一旦遇见合适的机会，就不会保留。

“周处长，我早就说过了，我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不是信口雌黄，有些事情，你不必相信，就当做我讲故事好了。”

“那一次舅舅喝多了，还说了一些话，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到了这一步了，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老是闷在心里，也不是滋味，你不知道，宋书记到江南省来之前，省里的主要领导调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绝密，早就说到要调整了，而且出来了很多的传闻，这些传闻，牵涉到最多的就是梁书记和叶省长。”

周天浩点点头，这是有可能的，他早就听刘万勇说过，江南省的领导会调整，但一年多之后，才真正的调整，这期间没有风声透露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出现很多议论的，何况省里与上面的联系多，说不定谁就将消息不经意间说出来了。

“前面的传闻很多，都说省委主要领导领导调整了，季省长会到省委去，这样省政府主要领导的职位就空出来了，也有人说是从上面直接来人的，当然现在的情况都明确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前任的省委主要负责人，和舅舅的关系很好。两人之间的配合，省里的领导都是知道的，所以说舅舅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可你是知道的，既然在那个位置上面。得到了赏识，风险也就很大了，特别是牵涉到领导调整的时候，就算是省委主要负责人调整了，也有很大的建议权的，推荐哪一个人。可能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也是听别人说起的，反正舅舅是不会说这些事情的，也就是这次舅舅喝多了，说出来的话。才令我大吃一惊的，原来早就有人在给舅舅提要求了，帮忙在省委主要负责人面前说好话，意思也就是帮忙推荐一下，能够更上一层楼啊，这个时候，舅舅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可惜身在其位，就是想着退出来，可能性也不大了。”

“舅舅提到了这件事情，我想到了很多，加入说两个人都有希望，都来找到舅舅了，舅舅该怎么办呢，帮着谁说好话都是得罪人的，不说也是得罪人的，而且说了不一定有作用的。所以我估计，舅舅保持了沉默，在这个过程中，我调到了省计委工作。”

“后来宋书记到江南省来担任领导了，我就感觉到了。舅舅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了，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恐怕舅舅是夹在中间，两头都不讨好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舅舅说出来这些话，肯定是不简单的，要是没有这些事情，舅舅也不会说，我想来想去，我调动的事情，就是引子，偏偏我这人把握不住大的局面，到省计委去工作，依旧是那副德行，这岂不是给舅舅添乱了吗。”

周天浩不自觉的端起了酒杯，一口气喝下去了，他自己拿起了酒瓶，倒满了酒。

毛小伟说到的这些事情，听起来确实像是讲故事了，不过这个故事太惊人了，表露出来的信息也是不一般的，值得分析的地方很多，这个故事说明了，官场上，不管到什么级别，都是不平静的，稍微不注意，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天浩不得不怀疑了，刘明凯被调整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工作上面的事情，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为什么淳于雄会说出来那样的传闻，为什么毛小伟说到的三个关键人物，全部都牵涉到了，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地位是很高的，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议论的，他们的工作事宜，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自己在宋功伦身边工作几个月了，省委其他领导做些什么事情，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调整刘明凯，宋功伦肯定是同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至于说蔡裴琳到省委来工作，这是因为宋功伦和蔡裴琳两人很熟悉，工作上更能够配合好，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可以理解。

更大的疑惑占据了周天浩的脑海，假如说刘明凯这次真的被调整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是宋功伦直接提出来建议，还是有其他领导也提出来了建议，刘明凯被视为前任省委主要负责人的亲信，稍不注意，就是被调整的对象了。

毛小伟的脸有些红了，两人没有喝多少酒，周天浩不知道毛小伟的酒量，也就没有开口，毛小伟这类人，有着一定的自尊心，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提出来什么喝酒还是不喝酒的要求。

毛小伟端起了酒杯。

“周处长，我敬你一杯，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能够代表什么，我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去揣测，就算是揣测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索性不去想那么多，省委省政府领导的事情，包括舅舅的事情，都太遥远了，接下来我说说单位上的事情，或者说说梁三浩的事情，你肯定是有兴趣的。”

这一次，周天浩也举起了酒杯，开口说话了。

“毛处长，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周处长，难道你不觉得我别有用心吗。”

“你小看我了，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判断，什么事情是可以插言的，什么事情需要烂在肚子里的，自己都有数，我也劝你，看人的时候，只要看准确了，就结交为好朋友，没有必要顾忌太多，什么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恐怕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说得好，我要是早有这种想法，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德行了，可惜啊可惜，我没有能够早点认识周处长啊。”

周天浩没有说话，内心嘀咕，你毛小伟在省城工作，那么好的单位，岂会认识我。

“梁三浩的发家史，我都清楚，说实话，我佩服梁三浩，我甚至后悔了，当初我为什么没有能够做出来那样的选择，要是也去做生意了，恐怕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后来我也想过了，我的性格不好，做生意恐怕更惨，和梁三浩比较起来，我的差距太大了，我不是梁三浩的对手，没有资格和梁三浩竞争。”

“我非常注意梁三浩，也许是我们两人的情况有相似的地方，梁三浩大学毕业之后，不愿意到单位去工作，觉得没有意思，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年纪轻轻的，什么事情都要做，还要听领导的话，这样几十年过去了，熬出来的时候，头发白了，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说得不客气一些，玩女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我注意梁三浩的初衷，是想着向梁三浩学习取经，能够学到他一些为人处世的本事，至少在单位上，能够吃得开一些，可惜的是，随着了解的深入，我发觉了，梁三浩这人太厉害了，深不可测，真的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机，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很多的事情不入法眼，我就不说了，免得坏了气氛，就说单位上的事情，恐怕孔如娜和梁国庆都以为，我不知道计划指标的事情，以为瞒着我就可以了，其实我非常清楚计划指标的事情，也知道梁三浩每年拿到了这些计划指标，能够赚多少钱，只不过我是无所谓的态度，他赚他的钱，我上我的班，能够少管的地方，尽量的少管，郑板桥不是说过吗，聪明难，糊涂更难啊。”

“社会上的很多人，都以为梁三浩和梁国庆之间的关系很好，他们都姓梁啊，至少是本家，梁国庆是计划处的处长，能够直接给梁三浩帮忙，其实这些人都错了，真正和梁三浩关系好的，是孔如娜。”

毛小伟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天浩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不客气的说，孔如娜是女强人，头脑精明，办事泼辣，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她，这么年轻就成为了计委的副主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胜任的，计委是什么单位，真正要是草包，在这样的单位是呆不住的。”

“不过谁都知道，想着担任计委的副主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孔如娜是女人，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面，要是没有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孔如娜就是梁三浩的智囊，梁三浩能够发财，能够成为大老板，离不开孔如娜，至于说两人之间有没有其他的关系，我没有看见过，不敢乱说，但我分析，两人之间肯定是有着其他关系的，至少梁三浩公司的股份，有些是属于孔如娜的。”

到了这个时候，周天浩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了，关系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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