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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刚干了件大事的我,可不得缓一阵子。
我正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回魂,就听外面,一时有东西撞击的“砰砰”声,一时又传来错乱的脚步声。好一会子,世界才安静下来。
紧接着,又一声“哐当”,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了。手电筒射出一束光,直直照过来,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用手去挡的时候,听到站在门口的人喊道:“这里还有个女的!”
“女的?我?”我惊悚地弹起来,好像没有那个宝贝的黑洞吸力,全身的精气神又四通八达地流回去了。
对方又立马威严地命令道:“警察扫黄,老实点!”
我小心地走近他才看得清,来人一身警服,一派正气,也一脸嫌弃。低头打量自己,经过刚才和二嫂的奋战,身上的武装的确所剩无几。松松垮垮的裤子已然出溜到脚跟,上半身挂着的白衬衫也凌乱不堪,而男人衬衫穿在我现在的女儿身上,倒是长(chang)出了几分下衣失踪的诱惑。
我刚要抬头,就被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黑夹克丢了个劈头盖脸。我边走边套着夹克,还得腾出一只手提着老往下掉的裤子,出了会所门就听话地钻进了警车。
黑马会所被端,被拘到警局的一干人等,被分开男女两拨问话。弟兄们先进了VIP审讯室,我和二嫂一组,憋在警局的旮旯角,被一个面目和善的女警官守着。每当我时不时逗弄下自己胸前的两大坨的时候,她才会多瞥我两眼。
不一会儿,一个男警官走过来,伏在女警官耳朵上嘀咕了两句,好像就是把我从包厢请出来的那个。他走后,女警官就端起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
她先询问的二嫂:“姓名?”
“王金莲。”
“你们会所从事什么业务?是否涉黄?”
二嫂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开始撒谎:“警官,我们从事的是正当的娱乐服务。平时大家工作累了,我们招待着喝喝酒唱唱歌,不犯法吧。”
“你们十二个招待,都是男的?”
“KTV还有公主呢,我们推出王子,主打差异化竞争,不行么?”二嫂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凭着抽身利落不恋战,没落下把柄。
女警官别有深意地把我俩放在一块瞟了一眼,向我努努下巴,示意二嫂解释一下,我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二嫂努力顶住蟑螂屎的压力,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足足两分钟,摇头,再摇头:“不认识。”这一句是真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我可是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认识自个儿的新人。
“啪!”女警官突然把手里的材料在桌子上摔得震天响,把我俩都吓个不轻。“别以为一问三不知,我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现在是扫黄正严的档口,你们一个组织,一个交易,再不老实交代,保准你们没好果子吃!”
二嫂委屈地都要哭了:“我真的没见过她,她既不是我们会所的员工,也不是客人”。
今天警察同志冲进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到会所敞开了营业的时间段,零零散散的两个客人都在她的安排下,从秘密通道安全撤离了。而且会所接待客人都要背调的,哪一个她不是熟的跟塑料姐妹花似的,她哪里会想到能冒出来我这种愣头丫头?
女警官猛吸一口气,压住第二次拍桌子的冲动,又从我这里找突破口:“你叫什么?”
我仔细寻思一番,回答道:“傅小心。”
她奇怪地瞟了我一眼,眼神和抓到我戳自己胸部的时候,一个样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脑子急切地鞭策着自己:快呀,快速运转起来,给我一个合理有利的最佳答案!但喊到最后,就只剩下“快呀……快……”的回声,好像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告诉我,她尽力了。
所以,我一时是忧愁又迷惑。点点头,二嫂真的不认识现在的我,又摇摇头,二嫂都和我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了,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女警官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那你在她的会所包厢里,衣衫不整地玩儿cosplay吗?”
“你在包厢?还衣衫不整?”二嫂看我的眼光满是鄙夷,她对于没给我安排兄弟这一点,心里很有数。
“那个,我失忆了。”我鼓足勇气,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颇为玄幻的理由:“可能是做了什么需要搞到衣衫不整的运动,太激烈,撞到头了吧。”
对面刚预备喝口茶,消消气的女警官一个没忍住,“噗嗤”,喷了二嫂一脸。
“警官,我要去下洗手间。”二嫂说。
“去什么洗手间,擦擦得了。”说着塞过来一张纸巾。
“这个真忍不了,就‘噗嗤’,特别戳我尿点。”
“毛病真多。那快走!我跟你去,别想耍什么滑头!”女警官拧着二嫂绕到门口,又猛地一回头,做出两手抠眼睛的动作,比比我又比比她自己。
我知道,这是“我时刻关注你”的意思。我便冲她愉悦地挥挥手,意思是:“你方便过后,我们再见!”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是不放心地招呼同事:“小张,你给我盯住那个犯事儿的。”
一双稚气但黑白分明地眼睛寻声瞪过来,女警官又补了一句:“头发长长,长得嗯……很好记的那一女的!”小张警官连点了好几下头。
可能女洗手间要排队吧,她们两个人去了良久,还没回来。同事小张,似乎是手头还有事儿忙,也只偶尔才往我这边张望两眼。
慢慢地,我开始感觉到扒心扒肺的没有着落。我还道是无聊,直到听到小张抱怨了一句:“我这结案总结都写完了,点的鸡腿饭怎么还没送到!”我才意识到,自个儿是真饿了。
要是我也来份鸡腿饭……就这么一晃神,我又有了一种自己是如此与众不同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有点熟悉。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赫然发现,自己刚刚左右玩儿了很久的纤纤素手,现在竟又变回了十指修长且匀称有力的样子!虽然在两个小时前,他们也并没有发挥出半点力量优势吧。而我的身体,也跟发生地壳变化一样,两处高耸的部位漂移到了另一处,并发生严重挤压还形成了凸起!
卧槽!这次变身,竟然只要“一份鸡腿饭”这么简单!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我“噌”地站起来,硬着头皮就欲往外冲。可不能让警局给我打上个“查无此人”的记号,再不然给我在所里安排两年,这人间走一遭的差事真得黄了。
虽说我不相信,这差事真能上升到世界和平的高度。但是,我还是盼着能给那个天蝎头子乖溜溜地办妥了。不然这身体大件,总是你来我去的,真不是那么好玩。
但我刚迈开了两步,就跟正欲过来好好落实同事所托的小张,撞了个满怀!
他一把薅住我的手腕,奇怪地问道:“你是谁?”
我都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直接顺嘴就秃噜道:“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外卖呢?”
“被刚刚坐这里的女孩子吃掉了。”小张往里一探头,哪还有犯事儿女孩儿的影子!
“那个女孩儿呢?”他的手上使的劲儿更大了,攥得我几乎想嗷嗷大叫。“快说!就是长得很模糊,但看着很提神的那个!”
“她吃完外卖就跑了!”我几乎都忍不住开始相信自己编的后现代抽象故事了。
“你……”年轻的小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就杵在这里,看着她吃完?”
“奥,那个,我等她吃完给钱。”他估计被我的淳朴震惊到了,一甩膀子把我整个掀翻在桌子上,自己就如同几年没见兔子的鹰一样冲了出去。
当我慢悠悠晃出警局的时候,小张警官关于“没有一个嫌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宣言,还余音袅袅地在警局的屋顶上绕梁,盘旋。
至此,我算是初步掌握了在男女真身间切换的法门。
虽然从镜子里看到傅小心的第一眼,我不得不承认,小张警官的眼皮子有毛病,但是眼睛很雪亮——傅小心和傅大仁,完全不似是一个人的两种形态嘛!
但经过帅到派出所这一插曲,我算是认识到了,盛世美颜不能当饭吃,但是才华可以。得益于泛娱乐方式的发展,我终于探索到了真正实践自身价值的事业。那就是直播朗诵文学名著。
不过,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每每只得浅尝大概,于万千中领略一二。好在经过精挑细选,我终于厘清了自己的方向,并精准定位到贴近群众世情的古典名家著作,择其中佼佼者,无可出《金瓶梅》右者。
女孩子天生亲和力强,声线柔美,我每次便以傅小心的身份朗诵直播。直播室里,下至十几岁的男孩,上至几十岁的大叔,学习热情都甚是高涨。他们不光在我声情并茂地朗诵时频繁互动,时不时地就刷起个火箭游艇给我当礼物。更有土豪大哥,动辄打赏个二五八万,也不在话下。
这些同学们,最难能可贵之处,还在于积极打卡,每日坚持,不懈努力。他们陪着我一起在精神和物质双重致富的道路上,砥砺前行。每每在读完高潮部分,我都会附送个独家“大变活人”的把戏——实力女主播换脸高颜值小鲜肉,以此聊表感谢。
没过多久,我便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过上了“等我有钱了”的生活。
我修两间厕所,傅小心一间,傅大仁一间;我买两个手机壳,傅小心用粉的,傅大仁用蓝的;我还买两杯奶茶,傅小心喝甜的,傅大仁不用喝。
就在我找见一个垃圾桶,兴奋地喝一杯丢一杯的时候,让我更兴奋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次,心宿四叶吊坠闪光了!是那瓣红色的叶子!
我左顾右盼,百转千寻,身后蓦地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奶茶杯子是可回收垃圾,你要丢在旁边贴了绿色小人的垃圾桶。”
我回头的瞬间,心宿四叶吊坠的红光,就一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