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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爷简在帝心,再说王府并非真正清流。不仅为钟鸣鼎食之家。亦是翰墨诗书之族,家族绵延以书香为本,好几代的底蕴渐渐沉淀下来,是真正天家亲戚,亲王府的大书房是路元朗专门处理外务的地方,书柜、书桌还有其他摆件儿。皆是玲珑精致,贵重不凡;案几上放了一只定窑美人耸肩瓶,插着两支新鲜娇嫩的桃花。
打开窗户能看到种在正院后面的高大果木;窗下放了张长榻,榻边置着香几,上有瑞兽鎏金铜香炉;角落里雕花镶玉的高几上养着常绿富贵盆景儿。
紫檀木的大书桌上狼毫檀木白犀牛角湖颖放在水丞上,犀角所做的砚台上,雕着一只横躺的大水牛,牛角相连,打着结,形成墨床,一块上好的墨石放在上面。砚台的盖翻过去,形成一个凹面,既可以作笔洗,又可以作为水丞,一举两得。笔架是沉香木圆雕灵猿样式的,一只活灵活现的灵猿倒挂着,除了放在水丞上的那只狼毫檀木白犀牛角湖颖,还有其他三支粗细不一的羊毫红木杆的笔。
路元朗见书桌上堆上了一大堆的册子,心知是下面交上来验的账册,头里一阵发晕,自己几时才能卸下这副担子,不要管这些糟心的俗事,才将压着在册子上的虎首镇石拿开,拿起上面一册,准备翻查一下,顺便等着传唤的下人上来。
一个大丫头端着一个荷叶莲花雕漆托盘进来,将盘里的官窑青花瓷杯泡着的大红袍放在书桌一角,施了一礼,急步走下去。虽说训练有素,裙不动钗不摇的,却快得如逃命一般。嗯,几时自己这么吓人了?好像府里怕自己的下人多过怕父王的。路元朗有所觉察。暗自思索。
听得是刚回府的世子传唤,一众人等都明白,肯定是跟小七爷有关,知是为了七爷的事,还有跑得慢的?身上的皮还要不要了?世子爷可比不得靖亲王,没什么好耐烦心,众人丢下手里正办着的事。比平时快上三倍的速度,集在书房前的小院子里,世子的跟班小秦子忙进去通报。“爷,都来齐了”
“按着七爷身边的职司轮着进来回话”
一个时辰后,路元朗看着留下来的几个倒霉蛋,前面的四大金钢,加上小七的一个随身小厮。就是给跪祠堂的小七爷送过煮鸡蛋的小福子,就是干得多错得多呗,这几个心里羡慕着退下的同行,也恨自己个能者多劳。
“最后陪着小七的是你们四个,直到他被关进祠堂?”
“是,世子爷”四人齐声回答。
“小福子是最后见到小七爷的。也是发现小七爷失踪的人?”
“是,世子爷,小人头晚偷着送了吃食给主子。第二天晚上再去送时就没见到人,,因为小人是偷着去的,又以为七爷偷着回房睡了,也不敢说。只到了天亮了。我又去看,几处都没有世子爷。才报了上面。”心里接着说着,早知不报就好了,关我什么事,吹着冷风,七爷不是小的心坏,实在是世子爷边是太冷呀,小的扛不住。
“赵大,所有七爷认识的人,都问遍了?”
“问遍了,九门提督处也报了,悄悄查过,也没有,”这句话只有世子爷明白,是说流民死尸堆里没有,也就是小七爷还没死的意思,这再是有金钢的外号,胆子也不敢直说什么,只能暗示,四大金钢里的老大回着话,见世子抬眼望着自己,脖子上的凉意更凉了,小七爷,有种你别落我手里,唉,算我没种,你回府就好。算你是我祖宗得了。
“都是哪些人家、什么人问过了?”仿佛早知道世子爷要问这个,小福子机灵地递上了几张纸:“这是小的们寻过的人家,及七爷的朋友,世子爷请看”
扬扬洒洒几大张纸上的名字,要柳儿见到,会发现,果然没有她的大名,世子爷一一细看,边回忆着什么,快三年没回京,许多人家都不太熟悉,小七比自己小*岁,玩伴也没交集,倒真不好找,这小子平时跟什么人玩,真是没见过,就……脑袋中想起一个场面
“赵大,上次七爷在嘉庆堂打架的小子是谁家的?”
“上次?”赵大死力的想,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人呀,快三年的事了,你老人家还记得。
“世子爷,上次哪个小子,小的们不认识的,七爷当时并不认识人家,后来俩吃了一餐饭,也就散了”赵大回忆着实话实说了。
“后来就没再见过哪个公子,对了,七爷还强拉着他买过不少东西”
金钢二号陈强一下想起来,补充到,“后来就再没见过面,小的们也就不记得了”
“这就是说小七当时是跟他真打架,怕我惩罚,扯了白话,但后来,俩人还一起吃饭,买东西?”
小福子也想起来了:“世子爷,是有这回事,小人听七爷说过,这位爷是姓柳,七爷跟他买了三天的东西,小的记得很清楚,七爷还得了他一件玩意,当宝一样收着,,放在什么地方小的也不知道,还说柳爷是他的朋友,还在我们家的店里拿了不少货。”
敢跟自己的七弟真刀实枪地打架的,必然是大家族的人,路元朗思定,唉,算无遗策的你有也错的一天,什么大家族?无名氏一个,天上某神想。
“赵大,你们四人去查出这个姓柳的小子,是什么家族的人,哪些个娘娘的后家也不要忘记了,快找出这个小子,”四人忙匆匆去办。
“小福子,去叫奶娘,把小七收着的哪些个什么破烂给我找出来,然后过来带路,我们亲自去他们买东西的店里查下,有没有什么……”小福子一溜烟下去找奶娘去了,
四大金钢没查到什么,姓柳的大家族的人有两家,可都不大,也就是三品官的样子,里面也没有年纪差不多的公子,
奶娘毕竟有心,听小福子一说,自把小七爷自以为,收得很紧密的一堆东西交到路元朗手里,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破烂玩意,路大公子恨不得杀了这小子,再不济也得把这小子的屁股打烂,而且,他亲自去店里查的消息,也没有头绪,找不到这个小子。
这个柳小爷,竟似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路元朗吩咐继续查姓柳的家族,然后开始细细地审着眼前一堆子的小孩子玩意,玉的,金的什么材质都有,突然,他的目光盯上了一只很新奇的吊坠,一个木做的小船,小船在这北方的京城,很少有,这木头,看不出来,红木不是,檀木也不是,……
“叫花匠来”门外有人应了,花匠不一时就来了,
“这是什么木?”路元朗递过木船,
“这是寻常的柳木”花匠 一看就回说
“嗯,下去吧”路元朗想着,柳木,柳木,……门外有人报,
“世子爷,桓兴行的林掌柜说有事要回”
“传,”路元朗看着手里的小船,研究着,上下的结子,打得也很新奇,跟自己身上常挂的不一样,就算是外行,也看出这结子的新异处。刚刚好象回忆起什么,又打断了。
“世子爷,小人有事要回”林掌柜手里拿着几本账册进来
“昨日,小的没在柜上,今日听说世子爷在查二年多前七爷来铺里买东西的事情,小人这才想起确有这事,所以特来禀报”自家的小七主子失踪的事,做为外柜大掌柜在后面也都知道了。事关重大,所以急着来报
“二年前,七爷是带着一位小舟少爷来柜上,拿了许多的好料子,林掌柜指着二年前的流水帐上的一行,七爷说是朋友,叫拿的优惠价,又是大宗订货,所以在小人在成本上仅加了二成就发了货,”
“怎么昨日问,都说没有呢?”
“爷问的是柳少爷进的货,所以柜上查不出来,当时是小的经手,所以才想起这一笔,这货主的名字,记的是姜明。”林掌柜指着末后的纪录:“当时同小舟少爷还签了个长期的协议,”
边说边递上一份契书,指着上面小柳的签名:
“这是小舟少爷亲自己签的,他说以后就是他的管家,姜明姜管家来办货,所以签了这个名,”上面上柳儿签的姜明两字,用的是簪花小楷,秀气的字迹,边上补着经手人柳小舟一行几个小字
路元朗抬眼看着林掌柜,林掌柜略点一下头:
“小人是看着估计是个小姐,方才照此办理,可瞧着家里七爷可没看出来,小舟少爷比七爷还小上二三岁的样子,这是后面姜掌柜来拿货时的纪录,”
又取过几本帐册,将折着的地方打开,递了上去,
“货主名字都是姜明两字,小人还听说,在如意阁、脂玉斋都有协议,也都是姜掌柜的名头”回完话,磕了个头,站在一边。
“来人,传脂玉斋、如意阁的人把姜明姜掌柜的交易记录带来,知情的人也来。”路元朗越来越有兴趣了。
“爷,这小的,有两年了,还转过这姜掌柜送来的年礼,给七爷的,听着姜掌柜说话的语气,好象还给京里别的宅子送过!”想想终于还是全招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