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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桑河铜金矿项目到底应该如何估值,涉及到的因素极多。
首先当然是乌桑河铜金矿的可开采储量。
其次是矿品位以及矿区的地理、气候环境,这决定了除初始项目建设投资之外的开采、运输以及冶炼的成本——一座铜金矿具不具体开发价值,通常由这点决定。
阿克瓦境内的黄金资源很多,潜在储量在理论上要超过南非,但大部分的矿产开采环境恶劣,埋藏太深或品位太低,从而丧失经济上的开发价值,都没有人有意作进一步的勘探,更不要说组织开采。
伊波古矿业这两年拿下来的岩金矿,也是在国际金价开启第二波猛烈涨势之后,才开始有漂亮的业绩,之前的业绩都叫杨德山整天愁眉苦脸。
因此,乌桑河铜金矿项目的整体估值,又必然跟当前的国际金及铜金属期货价格以及未来中长期走势直接相关。
而说到未来期货中长期价格走势,这又涉及到对全球产业经济发展的中长期趋势判断。
这里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能说的道道太多,各有各的坚持。
好在国际金属铜以及铜精矿都稳定在相当较高的历史高位上,国际金价又开始第二波看上去更为猛烈的涨势,当前的国际金价比三年前的低位足足涨高了一倍,中间还经过充分的调整,这都使得乌桑河铜金矿融资谈判,曹沫处于优势的地位上。
而谈到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以及相应的工业配套能力,曹沫却又处于劣势。
另一劣势,除了钱文瀚以及新海金业之外,曹沫在战略合作者方面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甚至现在还要考虑到新海金业的董事会有可能会最终否决掉这次的合作。
要是乌桑河铜金矿放在国内,以国内稳定的政治环境、持续强劲的经济增长趋势以及充裕的民间资本,不要说照五十亿美元估值进行融资,估值降到三十亿美元,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投资机构踏门槛而来。
曹沫给钱文瀚及新海金业这么低的融资估值,除了需要更多的产业及金融资本势力团结到一起,对抗阿克瓦不那么稳定的政治局势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乌桑河铜金矿后续的开发建设,太缺资金了。
曹沫之前是照二十万吨金属铜储量规划设计乌桑河铜金矿的一期矿场、选矿厂及相应水电等工业配套设施建设,为此今年就千方百计的凑足一亿五千万美元投进去。
以目前的勘探成果,乌桑河铜金矿的经济可开采储量保守估算是一千万吨金属铜、三千万盎司黄金,想要在三十年的许可开采期内,将这座铜金矿挖空,在建设上需要投入的资本就恐怖了。
除了矿场、选矿厂规模要相应增加四五十倍,德雷克的工业配套能力远远不能支撑这么一座超大型铜金矿的开采,伊波古矿业需要拿出大量的资金进行更大规模的水电煤气通信等配套设施的建设,需要招聘多达数万的职业,职业宿舍区都足以形成一座小型城市了。
更关键是途经德雷克通往佩美港的铁路,是阿克瓦殖民时间留下来的
窄轨,运力已经被克鲁诺、芒巴等地的矿产运输挤占得差不多了。
以前乌桑河铜金矿照中型矿设计建设,从这条铁路线里每年挤用七八万吨的运力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倘若乌桑河铜金矿真正进入开采稳定期,每年需要经佩美港出海的铜精石将高达三四百万吨。
如此巨量的运力需求,差不多需要一条单独的窄轨铁路才能保障;这同时又涉及佩美港泊位需要升级、接纳超大型砂矿船停泊的问题。
乌桑河铜金矿要在采矿权期内,建设到经济开采规模,所需要的资金庞大得叫人又喜又痛。
除了采矿权有许可期限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允许一家私人企业死死抱住巨大的宝藏不开采。
而倘若曹沫能筹集巨量资金对乌桑河铜金矿进行大规模开发,就算阿克瓦国内外会有相当多的觊觎者、会有相当多的明枪暗箭,但就这个国家整体而言,特别是阿克瓦自身并没有能力开发时,是不会介意哪家外国企业接手开发权的。
不要说创造的大量就业机会以及为当地提升的工业配套发展能力,阿克瓦就算是征收矿产资源特别税就会收到手软——至于这笔钱在阿克瓦中央政府跟地方政府之间如何分配,就要看阿克瓦即将选举产生的中央政府跟地区势力之间如何角力了。
曹沫也没有奢望能一下子就融到足够的资本,对乌桑河铜金矿进行开发建设,钱文瀚与新海金业要是这次能注入两亿美元,也只能将铜精矿的年开采规模提高到三十万吨而已,仅相当于曹沫预计中经济开采规模的十之一二。
然而这一步却不能省。
有了这笔融资,钱文瀚将彻底跟他们捆绑在一起,与新海金业也将达成深度战略合作,乌桑河铜金矿明年建设到年开采量三十万吨铜精矿规模,也将进一步巩固、促进伊波古矿业在阿克瓦及整个西非的地位,提高伊波古矿业自身的造血能力,为下一步的融资奠定坚实的基础。
当然,曹沫也很清楚钱文瀚、周深河心里是接受他这个报价的。
曹沫初夏时那趟回国,钱文瀚就主动接触,有意谈合作的事,他没有立即就乌桑河铜金矿项目的合作直接谈什么,而是先从几亚内湾航运及乌桑河铜金矿的勘探作业合作谈起。
放在六七月时,根本没法谈。
曹沫要是一开始就给乌桑河铜金矿项目定十五亿美元的基础估值接受融资,钱文瀚、周深河估计会认定他太贪婪而生心间隙,甚至其他的一些合作都会变得敷衍。
而五六个月时间过去,钱文瀚、周深河以及新海金业的管理层,不仅对乌桑河铜金矿有更深入的了解,这个了解还有实际作业数据以及相应的地质矿产理论支持,他们同时对伊波古矿业以及天悦在阿克瓦的产业布局以及延伸到阿克瓦政局之内所下的棋子有了更深的认识。
而后者更直接关系到天悦对乌桑河铜金矿这个项目的掌握能力。
没有相应的掌握能力,仅凭一纸随时能够撕毁的协议,乌桑河铜金矿的价值再高,都要大打折扣。
现在,曹沫将乌桑河铜金矿项目估值十五亿美元,以此为基础接受融资,钱文瀚、周深河要是还觉得高,那就是他们贪心不足。
周深河这时候当然没有办法代表新海金业答应下来,需要等C2级储量评估报告出炉之后,再结合新海金业这段时间对阿克瓦的政治、经济调查以及对德雷克地区的工业配套能力进行综合评估,再拿到董事会上讨论,甚至还需要上报区国资委进行审批,才能最终敲定。
当然,钱文瀚作为新海金业的最大自然人股东,同时他个人名下的新鸿投资单独以相应的价码投资乌桑河铜金矿项目,新海金业那边就要容易多了。
集体决策这事,风险控制比预期盈利更重要,钱文瀚虽然仅仅是新海金业的一名普通董事,但对新海金业的影响力极大,有他背书,同时周深河大力推动,其他董事有什么理由反对?
当然,这么大的投资,钱文瀚也需要时间权衡。
“我明天会让卡布贾那里将所有的勘探数据都交给新海金业地质矿产勘探院,将C2级储量评估委托新海金业,”曹沫却不想给钱文瀚太多的时间,说道,“我在新海过元旦,之后就回阿克瓦,等我回到阿克瓦就不认这个价了……”
“不到一个礼拜,C2级储量评估报告都未必能做出来啊,你太急了。”钱文瀚拍着脑门说道。
“我只是想找个涨价的机会,就看钱总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曹沫笑道。
“新鸿做决策快,但新海金业再快,也不可能给你明确的答复啊,都未得及召开董事会讨论这事。”钱文瀚说道。
“周总这边,这个报价期限我放宽两个月,”曹沫说道,“新海金业最终会不会趟这浑水,其实也是看钱总你,我缺钱,就只能赶着你尽快做决定。”
“我要是现在就做决定,能不能再优惠点?”钱文瀚问道。
“钱总你还差这三瓜两枣?”曹沫说道,“钱总一定想再多占点便宜,也不是不可以——我给伊波古矿业管理层留了一定份额的期权,钱总要是愿意出任伊波古矿业副总裁,可以拿走一个点的期权,价格比给新鸿以及新海金业的还要低上一半!”
战略融资是希望获得合作资源,而对管理层授予一定时间内以一定价格买入公司股份的权利,是希望管理层卖命,定价标准当然是有区别的。
在整体估值上,伊波古矿业已经达到二十亿美元,但下一阶段管理层的期权行权价格,则是以十亿美元估值为基础进行测算。
“我闲下来已经好几年了,担不起这个忙碌命,这个便宜占不了,可惜啊,”钱文瀚不无惋惜的说道,“老谢却是一直都在非洲奔波,又都是跟金矿、黄金贸易打交道,他却是可以出任伊波古矿业副总裁……”
“这个就不知道老谢自己愿不愿意了——老谢要是愿意,我手里可以割1%的股份给他。”曹沫说道。
谢思鹏见钱文瀚、曹沫突然将话锋转到他头上,都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