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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该上京了。”黑衣人,秦安平道。
白衣人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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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大动干戈,柳贞吉岂能不知情。
言王的事,确也是在皇宫激起了点波澜,这事承武皇未有明提,但大臣们几个,心里是有数了。
弄明白了言王确实有异心,柳贞吉也是短暂心伤过来,也淡定了起来。
这种事,只能说是习惯了就好。
毕竟,言王也没有那么重要。
人跟人的相处,不管是爱人还是亲人朋友,都要两厢情愿,关系才能长久。
基本上谁都是你不仁我就不义。
她是个俗人,尽力当个好人,当不成好人,不当也可以。
总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害了自己人。
算来言王也是谋划多年了,他在西北和朝廷还是有些旧党,这些人是他的人同时也是周容浚的人,所以之前该重用的,都重用了。
有几个还在要职。
承武皇一夕就间,就把这几个人换了。
几名大员下去,朝廷没什么动静,哪怕这里头,刚上来的温阁老,阁老位置屁股都没坐热几天,就又下去了。
温阁老的孙女,本与言王订亲,后与言王退亲,温阁老站在了周容浚这边,但这个孙女没两年,又重嫁给了言王,为言王生了一子。
承武皇也没查温家与言王之间可能有的交易,也许没有,但都无关紧要,这个朝廷是他说了算。
一夜之间,朝廷又变了个样,大臣们个个都跟没有事一样,反正事情也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而皇上,不管是他当狮王,还是当太子的时候,他就没让哪个敢说他的不是的臣子好过过。
满朝文武,能站在金銮殿,皆被训得再识相不过。
前朝平静,后宫也无波。
对于言王这翻算得上沉得住气的计谋,柳贞吉也没多大感想,这感想,还逊于她对言王的失望,以及言王捞了她一大笔的愤怒。
周行言这人,是他四皇兄一手提□□的,他就是有自己的势力,但这势力,还能强过于根基深厚的两任废太子不成?
两任太子,明王李相这些人都斗过来了,现在在朝廷众在掌握的人手里要讨便宜,也不知道该说言王的天真与无能,是不是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九月初,御林军也动了一次,一次换下了十个领兵校尉,皆是言王旧党。
周容浚下令,言王旧党举发有功,只要揭出没查同来的言王旧党的,功过相抵,不抵过,世代百年不许出仕。
内阁以章阁老以为首,经过蹉商,文武百官联名,上表了一封讨伐言王在江南妖言惑众的奏折,附证据而上,然后向皇上请愿,愿皇上代天惩罚。
奏折把江南的祸事,推到了言王身边,江南是因言王这个不尊先皇,不仁皇上的存在,才导致了祸事。
百官上陈奏折后,卞京下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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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上京来吗?”江南的路被堵死了,柳贞吉不知道周行言会不会上京。
“会让他来的……”雨中的卞京难得的凉爽,周容浚出了德宏宫,回了万安宫,陪她煮茶。
“嗯。”
“怎么,不想见他?”他躺好,把她揽了过来,让她躺在他怀里。
柳贞吉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想见。”
她给他的那些东西,他最好吐出来。
而且,确实也是想跟言王说几句话。
先帝那么多的儿子里,言王从来都不是那个出类拔萃的,身份都是他四哥赏的,要不然,连当时完全不像个皇子的和王都比不上。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身后条件还是天赋资质,都是众皇子间垫底的那一拔。
他跟着他皇兄过来,一路也应该看见了他皇兄对权利的控制程度,有点眼见的人就知道,经过先帝的朝廷已经固若金汤,到皇帝手里,朝臣的利益和前途都被他牵制在了金銮殿里——周朝要进入盛世,官员们已经看到了流芳百世的苗头,现在对这个国家的用心,比皇帝还要热切。
再换个皇帝?就是十个言王加一块,在那些大臣们眼里,怕也不够皇帝的一根手指。
皇帝连跟内阁商量一声都没有,换大臣,抽换守,一串的圣旨下去,一个弹劾的也没有。
女人易崇拜强者,男人也一样,很容易依附于绝对权威。
现在的朝廷,跟他的江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江南虽不是卞京,隔着几千里之远,在那里皇朝的威势确实是有薄弱些,加上天灾,这可能也许给了言王可以扳倒皇帝的错觉吧。
言王,也就这点眼见力了。
“你的老师一起教的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一样?”柳贞吉费解。
“跟我老师有什么关系?”周容浚淡道,他还是尊重他那个老先生的,那老先生一家为他出谋划策,现在就算死了,其家族也还是在为他尽力。
一样米养百样人,一个老师,教出的弟子哪可能一样。
见她皱眉,他笑了笑,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抬起拍了拍他的脸,“老七不蠢,他只是忍不住了,想试试。”
蛰伏了这么多年,有个机会摆在他眼前,想得不得了,哪可能不动?
就像他的太子兄长,太子弟弟一样,明明先帝活龙生虎,可就是忍不住想逼宫夺位。
他们想当皇帝,一旦有机会,那欲望就会忍耐不住,破胸而出。
“他也是想当皇帝?”这几天他们都没再说言王的事,现在他说得太明显,她忍不住一挑眉。
“要不,你还当他是为司飞报仇啊?”周容浚好笑,他的手放下,揽了她的腰,在她的细腰上轻拍了一下,慵懒地躺着淡笑道,“得了天下,他要多少个司飞不得啊?”
“他挺恨我这个皇嫂的,凡事还不如你,心里还不定怎么想,”柳贞吉一勾嘴自嘲,“顺便还可以报个仇,嗯,换成是我,可能也得反。”
见她身为皇后说得过份,周容浚重拍了下她的肚子,警告了下。
柳贞吉哼哼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抱在了怀里,“来吧,把他的根连根拔起,不怕他不出现。”
周容浚低头吻了下她的头发,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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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王暗中秘密进了京城,进了秦家。
他一边在秦家好几天,皇宫也没动静。
九月底,南方一连下了几天小雨。
朝廷给南边又送了一趟适合南方栽种的新种子。
西北为朝廷打造的农具完全了一半,也先送到了南方。
南方的百姓,也收到了能过完冬天的镇灾粮。
开王与宗族几十人,带着几百亲兵,跑遍了江南五州,主为镇灾,顺道把言王的缉拿令,下放各地官府。
没两个月,就是乡下小村,也知道了言王诬陷皇上,妖言惑众,给江南百姓带来恶运之事。
十月,开王收到圣旨,搬师回朝。
这次进京申皇商的人员也传了下来,其中并无秦家。
在秦家的言王等了近一个月,也没有等到任何人的上门。
而他们确切知道,言王进京的事情,宫里已经知道。
南方,香湖,初冬。
香湖深处的老宅里,司家真正的外室子秦安平沉着脸,对一直握杯不语的真正的言王周行言道,“真亦假时假亦真?王爷,我看那一位,怕是猜得出你想干什么了吧?”
周行言看向他。
本讥嘲不已的秦安平被他的冷眼扫到,肩膀一缩,那气势还是下来了,勉强道,“这下我们怎么办?”
两个刺客,都近不了皇帝的身,再绝顶的身手,也成不了事啊。
皇帝是不是知道他们要行刺,所以一个都不见?
“进京。”周行言就着冷了的杯口,喝了口冷茶。
他皇兄,比以前更沉得住气了。
秦安平吐了口气,“王爷,进了只是送死,小侄只是来说,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可行。”
他比言王小不了几岁,这些年来,是靠着言王挣了不少银钱,也确实想靠着言王权倾天下,他是搭上了自己,但不想搭上自己的命,搭上替身的命就够了。
如果京里的那一位知道了他也是替身,真的言王进京,他的危险也大了。
他现在已经觉得,答应跟言王一起动手,有点太冲动了。
也许这不是什么好时机。
“我去,无须你去。”周行言知道秦安平在想什么。
他知道秦安平贪生怕死,但他还算是喜欢这个人,不算菲菲临死之前让他保他,就是秦安平这些年招揽人手的能力,他也还是看得上眼的。
秦安平的本事让现在就是满街都是贴着他的画像,整个江南的人都想抓他,他也依然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我去引他见我……”周行言把杯子搁下,捏着有发疼的虎口,道,“你记着,他的软肋是他那个皇后,他可以为她疯一次疯两次,也会疯三次四次,打蛇打七寸,仁君跟疯君之间,也就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