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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扬市兴起了一股考察热。

招商引资工作成为重点之后，大部分的单位领导都是出去考察，解放思想，体会外界的精彩，说是考察，其实就是游山玩水，反正是单位出钱，条件好一些的单位，分批次组织干部职工出去考察，全国各地，哪里好玩，就到哪里，当然，到南方省以及附近省市的居多，钱长江对这种情况，甚至有些支持。为此，市财政增大了开支，朱益新是叫苦不迭，虽然有秦家购买土地费用的支撑，可是，眼看着上百万的资金就这么“考察”出去了，朱益新还是有些心疼的。

淮扬市的考察，分为几个类型，一种是市委、市政府组织的考察，一般都是市委市政府领导带队，事先联系，然后到南方省开发区或者是工业区去考察，也抽出部分时间，到名胜地方去看看，这种类型的考察，都是比较正规的，时间安排也很紧，回来之后，还要开会讨论，说出考察的心得；一种是市直单位自行组织的考察，这类考察，实际上属于职工福利的范畴，组织单位干部职工，到风景区去游玩，大都是和旅行社联系，统一交了费用之后，出去游玩一趟；一种是单位领导以联系工作的名义，出去考察，人不多，带的费用充足，时间也不确定，一次游玩很多的地方；还有一种是行政单位干部职工和企业老板共同出去考察，名义上是学习外地的发展经验，促进淮扬市的经济发展，费用大都是企业老板负责。

袁自立没有参加任何的考察活动。袁自立也想出门去散心，虽然跑了很多的省市，可是，袁自立很少有时间在一个地方游玩，大都是因为工作关系，完成任务之后，便匆匆回来了，好多单位邀请袁自立带队出去考察，袁自立都推脱了，这种形势的考察，袁自立提不起兴趣。朱益新和袁自立有同感，可能是因为开展的钱多了，朱益新也没有参加任何形势的考察活动，四大家的领导中，只有袁自立和朱益新没有出门考察了。

向芙蓉的蹦极基地开业了，其建设速度是惊人的。

开业那天，袁自立去看了看，蹦极在淮扬市属于新兴的游戏，因为前期的广告效应，开业那天非常热闹，淮扬市的年轻人，很多都去了，不少年轻的男孩，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示出勇敢，不惜花费50元钱，从高空蹦下，看热闹的人很多，几乎是人山人海。

袁自立和向芙蓉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蔡静天一直守候在那里，和向芙蓉之间，显得很亲热，袁自立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蹦极的游戏，迅速在淮扬市传播开来，就连市委市政府的年轻人，都兴致勃勃议论，相互询问，是否去参加了蹦极游戏，向芙蓉很会做生意，在淮扬市成立了挑战极限的协会，会员大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谈论自身蹦极和攀越的感受，向芙蓉时不时接协会的部分会员吃饭，这些年轻人，很快成为了向芙蓉不花钱的广告宣传员。

向芙蓉很快在淮扬市立足了，频频出入宾馆，大多数时候，蔡静天都会出现在向芙蓉设立的酒宴中，不少淮扬市本地的老板很是羡慕和佩服向芙蓉，不少事业有成的老板纷纷打听向芙蓉家境情况，得知向芙蓉早已经离婚了，不少人抛去了橄榄枝。

当向芙蓉以私营企业家的身份，补选为市政协委员之后，袁自立便开始注意，与向芙蓉拉开距离了，向芙蓉很不简单，短短几个月时间，在淮扬市舞得风生水起，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这样的女人，如果是在政界，还不知道会居于什么样的高位。后来，蔡静天提议，组织淮扬市的私营企业家出门考察，并邀请袁自立参加，袁自立找理由推脱了，这次的考察很快成行，蔡静天带队，部分私营企业主出去考察了，向芙蓉是当然的成员。

正在文山县考察砂糖蜜桔基地的袁自立接到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袁书记：市计生委的领导借出去考察的机会，集体嫖娼，被敲诈之后，竟然在单位报销所有费用，请问，这就是**的干部吗，请市委一定要严肃处理，否则，我们群众将向中央和省委举报。”

看完信息，袁自立想了想，准备给钱长江打电话，没有想到，钱长江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袁书记，我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举报计生委的干部集体嫖娼的。”

“钱书记，我也收到这条信息了。”

“那好，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商议这件事情，看看该怎么处理，我已经问过了，赵市长、蔡书记和米书记都收到同样的短信了。”

“好的，我马上回来，我在文山县。”

“嗯，那就下午讨论这件事情吧。”

袁自立进入钱长江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蔡静天、米宗文都到了，很快，赵天然也来了。

“计生委的干部集体嫖娼的事情，我们都收到信息了，大家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袁书记，你先说说吧。”

“我看，还是先弄清楚具体情况吧，举报的人，没有署名，不过，这样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到计生委去，找到出去考察的干部，问问情况就清楚了，我预计，举报人，可能就是出去考察的干部。”

“我赞成袁书记的意见，这件事情，交给我们纪委去办吧。”

钱长江看了看赵天然，赵天然点点头，没有发表其他意见。

“好吧，纪委首先去调查，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如果情况属实，一定要严肃处理，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丢淮扬市的脸啊。”

方向确定之后，众人在一起，议论了具体该如何办理，确定了处理的大方向之后，便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袁自立没有多想，这样的事情，多半是真的，如今的官场上，有一些不好的风气，不少的领导干部跟着企业老板学习，找情人，有些是在市里的商贸学院找，那里面都是年轻的大学生，漂亮、有活力，有些甚至在省城的大学里面找，袁自立听见过这些议论。袁自立当然不会去追究这些事情，想想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柳美丽、云海艺、周梅，算什么呢，还不是情人。只是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忌讳，属于个人**的范畴，基本上都是绝密的性质，特别是领导干部。不过，借着考察的机会嫖娼，袁自立还是很气愤的，这些人，嫖娼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在单位报销所有的费用。

两天后，袁自立接到了米宗文的电话，很快，米宗文带着纪委的两个干部，进入了袁自立的办公室。纪委的两个干部开始汇报事情的经过，袁自立越听越不是滋味。

原来，市计生委的两个副主任，带着四个科室负责人，到南方省去考察，他们不是去考察计划生育工作，而是专门去找什么钢管舞、脱衣舞看，体会南方的性开放，不过，大多数的考察团都看过这些表演，也算是开阔眼界了，后来有一天，两个副主任带着三个科室负责人，进入了一家保健城，早上进去，一直到晚上才出来，最后结账的时候，保健城要收取25000元费用，平均每个人要5000元，几个人不服，他们在娱乐城里面，不过是洗头洗脚，加上泡澡、保健按摩等，当然，还享受了特殊的服务，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娱乐城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同意打折，最终收取了15000元。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谁知道，两个副主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服，于是，他们找到了当地的公安机关报警，公安机关介入调查，当然，双方都不会说*的事情，最后，进过公安机关的调解，娱乐城退了5000元，最终按照每人2000元的标准收取了娱乐费。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都知道了，没有参加娱乐活动的那个人不满意了，要求补助2000元的现金，两个副主任没有表态，说是考察结束之后，回去处理。回到单位，所有的费用都报销了，可是，一直没有提到2000元钱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科长一怒之下，举报了两个副主任和其他人。

纪委的人到计生委去调查，几个出去考察的人非常害怕，全部都说出来了。包括其中的许多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可能都知道大事不好，他们一再恳求纪委为他们保密，几个人猜到了是谁告密的，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纪委的两个干部离开之后，米宗文开口说话了。

“袁书记，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下一步，纪委准备立案调查，计生委的两个副主任，是副处级领导，市委管理的干部，你是管干部的，对于纪委的处理，有什么指示？”

“米书记，钱书记知道这件事情吗？”

“钱书记知道，我们上午给钱书记汇报了，钱书记同意纪委的意见。”

“我没有什么意见。”

市纪委立案调查了，袁自立就不去关心这件事情了，袁自立觉得，计生委的几个人大概是昏头了，集体出去嫖娼了，居然敢报警，最终，为了12000元钱，可能要丢掉乌纱帽，甚至是降级降职，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还有那个为了2000元钱，将一同出去考察的所有人都举报的科长，袁自立最是看不惯这种人，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关于如何对待计生委举报人员的问题，袁自立和米宗文之间产生了不同看法，案情简单，材料很快取证落实了，市纪委派出办案人员，到了南方省，在当地纪委和公安机关帮助下，取得了有利的材料，接下来，就是如何处分相关的干部了。案子查下来了，米宗文提出了表彰举报人员的事情。

计生委的这位科长，举报了所有出去考察的领导和同事之后，成了计生委里面的瘟神，人人都躲着他，主要领导没有好脸色，就连单位党组成员、纪检组长都刻意避开他，这位科长感觉到委屈，于是，到了市纪委，在纪委领导面前，诉说了自己在单位受到的不公正对待，请求领导为他撑腰。

米宗文听了汇报之后，认为要支持这位科长，这个科长有胆量站出来，举报领导和同事，这种行为，必须得到支持，否则，今后出现违法违纪问题，谁还会举报啊，米宗文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给钱长江汇报了这件事情，没有想到，钱长江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找来了袁自立，袁自立听清楚事情原委之后，立刻表面自己的观点。

“我不同意为计生委的这位科长撑腰。”

“袁书记，为什么不同意，总要有理由吧。”

“米书记，理由可以说很多，不过，没有必要说出来，我知道，你要求为他撑腰的理由，更充分，所以，我就是一句话，这样的人，我看不惯。”

“袁书记，我知道，这位科长的行为，不怎么光彩，可是，我们是共产党员，要克制自己的看法啊，对于这些敢于揭露**行为的举措，我们还是要明确表态，支持这种行为的。”

“米书记，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保留自己的看法。”

“我看这样吧，这件事情，纪委自己去处理，市委市政府都不出面，纪委要注意措辞，最好是到计生委去开个会，统一思想。”

袁自立离开钱长江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如同吞了一个苍蝇，有些恶心，这种因为个人利益而检举揭发他人的行为，不应该提倡，这种人，袁自立认为，属于典型的小人，现在，米宗文居然提出市委为这样的人撑腰，袁自立说什么也不会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