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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7转机

“韩主任，您好，我是曹永熙，来给您汇报一***改司的工作。”曹永熙进来客客气气地道，他四十来岁，光亮的额头，似乎显示出他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曹永熙在体制改革司干了很长的时间，对国内经济体制的发展、变革，都很是熟悉，也有很好的研究，也曾经发表了一些比较有见地的文章。

对于韩东这个顶头上司，曹永熙昨天晚上可是专门研究了一番的。

在听说韩东要主管体改司以后，曹永熙知道以后自己和韩东之间的交集比较多，他专门收集了很多关于韩东的资料，特别是以前韩东在工作上面的举措。他感觉到，韩东是一个很有思想深度的人，而且他在经济体制发展方面的认识，比很多人都很深刻。对于这一点，曹永熙心中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的是，自己的一些想法，或许可以得到韩东的认可，这样和韩东相处起来，就要简单得多。而担忧的是，韩东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会不会削弱自己在他心目之中的分量呢。

不过，经过一番分析，曹永熙觉得韩东担任自己的分管领导，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要抓住了，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所以来韩东办公室汇报工作之前，他可是好好地作了一番准备工作的。

曹永熙的准备工作没有白做。

他感觉在和韩东聊天的过程之中，韩东的神态、表情，都表明他对自己的一些观点，是有同感的。

“经济体制改革，对于我国的改革开放事业，意义非常重大。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经济体制中，很多不适于生产力发展的方面，便会逐渐暴露出来，这就需要我们认真研究新情况，立足当前，着眼未来，解决新问题……”

韩东倒是侃侃而谈，他感觉到曹永熙对很多问题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

但是韩东也知道，认识到问题是一方面，关键要想解决问题，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任何一个问题，都可能牵涉到很大一批的既得利益者。因此，要想对一些旧的体制进行改革，那肯定要触犯一大批既得利益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已经占据的利益，所以会竭尽全力地保护现在这种制度，想方设法地阻止你去改变它。

不要小看这些既得利益者，他们的能力是极大的，因此很多问题，即使高层想要改变，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即使韩东和曹永熙在很多问题上面，有共识，但是仅凭他们两个，很多问题，也不能很快得到解决。

当然，从工作方面来说，有了共识，那相处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

这也让韩东为之松了一口气。

曹永熙在韩东的办公室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告辞而去。

过了一会儿，产业协调司司长冯瑞柏来到了韩东的办公室。

产业协调司在产业规划发展方面的权力很集中，其主要职责是综合分析工业和服务业发展的重大问题，组织拟订综合性产业政策，研究提出综合性政策建议；统筹工业、服务业的发展规划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计划的衔接平衡；协调重大技术装备推广应用和重大产业基地建设；会同有关方面拟订服务业的发展战略和重大政策，协调服务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

冯瑞柏已经四十六岁了，作为发改委实权司长，如果到地方上去，肯定要提为副部级，甚至有可能进入省委常委。即使他以司长的身份到地方省份去，肯定也是副省长相陪。冯瑞柏在产业协调司干了不少时间了，他倒是希望能够从这个位置往前进步为发改委副主任，只不过这个难度有点大，毕竟副主任只有那么几位，而盯着的人却不少，除了发改委的正副秘书长、各司司长以外，下面各个省份的那么多副部级领导也希望能够上调。所以竞争异常激烈，没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是很难达到目的的。

这次皮效杰能够从政策研究室一步跨越成为副主任，这跟他此前在中央政策研究室的工作经历有关，他是从中央政策研究室的经济研究局调到发改委来的，调过来时时副厅级干部，没多久便被任命为正厅级干部，这次更是被任命为发改委副主任，这样的升迁路径，可以看得出来，背后肯定是有强力人物支持的。

据说皮效杰深得中央常委、副总理车晋瑞的赏识，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皮效杰的前途肯定不止于发改委副主任这一级。

在见韩东之前，冯瑞柏心中百感交集，因为和韩东相比，他就是一个老官了，而韩东却是顶头上司，这让他很有一种压力感，感觉自己还是想办法外放到下面省份去，能够当上省委常委、副省长，也是很不错的。不过要想一步进入省委常委，这需要好好运作一下才行。

和韩东寒暄了几句以后，冯瑞柏的思绪集中起来，开始认真地给韩东汇报起产业协调司的工作来。他当然知道，韩东能够走到这一步来，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忽悠的，所以他尽量是说实话，这样至少可以避免被韩东抓住把柄。

“产业协调发展，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啊，我们的各项方针、政策，一定要经过慎重的调查研究，征求多方面的意见，多请教专家学者，这样才能够真正摸索出适合实际情况的方针规划来……”

韩东感觉到，和曹永熙、冯瑞柏聊天，能够切实地感觉到，他们作为发改委的实权司长，看问题的出发点、大局观，跟下面省份的官员相比，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如果让他们到基层去干一干，可能对当地的发展，有不小的促进作用。从这一方面来说，韩东也更能够理解现在高层在使用提拔省部级官员的时候，更是倾向于既有基层经验又有部委经验的干部了。

冯瑞柏从韩东办公室出来，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布满了汗水，韩东的思维是极为敏锐的，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之中，对于他问出来的很多问题，冯瑞柏觉得真是难以回答。可是领导的问题，不回答也不行，敷衍两句更是不行，所以他可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最后的答案是否让韩东满意。

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他便看到自己司的黄远成一副犹豫不决地样子走过来，便问道：“小黄，这两天精神状态怎么不太好啊。”

“冯司长您好。”黄远成差点被吓了一跳，他是准备去韩东办公室一趟的。

那天晚上被韩东一下，他的心中一直都充满了担心，上班的时候，也是经常魂不守舍联。现在韩东已经正式上任了，他想自己这么一直傻着也不行，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不可能指望韩东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去给韩东好好地道歉，说不定还能够乘此机会和韩东搞上关系，那不是因祸得福吗。

只是他仅仅是一个处长，贸然跑到韩东的办公室去，又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就很犹豫。

见到司长冯瑞柏从电梯里面出来，他当然知道冯瑞柏是去见韩东了的，心中就莫名其妙地感到烦乱，又很郁闷。人家司长去找副主任汇报工作，那是名正言顺，自己以什么借口去见韩东呢。

就算自己去了，韩东不在意。可问题是，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敢借韩东的势来震慑其他人，毕竟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借不到韩东的势的。

被冯瑞柏撞见，黄远成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去另外的处室溜达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办，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办？”坐在办公桌前，黄远成愁肠百结。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却是江北省驻京办的电话。这段时间，江北省驻京办的人多次找他，为的就是跑江北省的一个项目。黄远成是产业协调司轻工纺织处的处长，对于江北省规划一个现代轻工业城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江北省驻京办的人多次找他，希望递交的审批材料能够早一点通过，只有他们处里面经过初步的审核以后才会提交司里面，最后司领导根据情况再决定是否提交委领导讨论决定。

作为最开始的一环，黄远成这个处长自然成为江北省方面攻关的第一道坎。

“黄处长你好，我是陶旭晨啊，今天晚上你有时间没有，我们苏省长专程回到燕京来，如果黄处长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怎么样！”这一次，陶旭晨的语气相对来说要硬气了许多。

黄远成心头原本就很郁闷，现在更是不爽了，刚要冷冷地回绝，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江北省的苏省长，姓苏的不就只有一位吗？按说这位的身份，就算是为了江北省的项目，也不屑于专程请自己吃饭吧。

“难道，这是一个绝好的转机不成？”黄远成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