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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淮:“……”好气,真的是太气人了。
靳韶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挺括的衣领下方,解开了上面两粒扣子。
这屋内的环境,他并不喜欢,对生活过于讲究的他,显得粗糙了,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他可没忘了搬进来的目的,为的是谁。
只要安诺肯原谅他,肯相信他,就是叫他去睡一晚垃圾桶旁,他估计也不会拒绝。
夜淮要是此刻能听到他的内心独白,八成要呕到吐血。
床是新搬进来的,床上用品之类的都是靳韶琛惯用的DC款。
高峰离开后,夜淮一屁股即将坐上床沿,却被靳韶琛给冷声喝住了,“夜二,这是我的床。”言下之意,这是他的床,谁也不能坐。
夜淮这身子一歪,屁股落空,直接狼狈地坐到了地上。
他黑着一张俊脸站起来,控诉道,“琛哥,你不会晚上不让我睡这张床吧?”
靳韶琛一点也没不自在,顺理成章地颔首,反而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夜淮一噎,真想破口大骂。
他深吸了口气,面露委屈,“琛哥,那我晚上睡哪?”
他去客房看过了,原先的主人早把床搬走了,就是没搬走,也没多出来的床上用品给他铺啊。
这是临时仓促搬进来的,准备的到底不算齐全,除了床便是沙发了,其它像样的家具找不出了。
“我没打算你住在这里,”靳韶琛漫不经心地觑了他一眼,夜淮脸色更黑,“所以没有准备你的,你住在这,怎么不早说,我好跟高峰打声招呼,把你的也准备一下。”
夜淮:“……”他怎么知道琛哥的洁癖症到了这种变态的地步。
“琛哥,你都跟蔺澄躺过一张床,不妨再跟我将就一张床一晚?明天我让人把我的东西搬来,晚上就大人大量让我住上一晚吧?”
夜淮俨然忘记了“蔺澄”这两个字会触琛哥霉头,不提还好,提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出去。”
他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隐忍克制,声音很轻,却让夜淮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乖乖地被催眠似的走出去了。
主卧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关上了。
夜淮如梦初醒,欲哭无泪地环顾了下空荡荡的客厅,视线落到沙发上,晚上要憋屈地窝在这里,太,可怜了。
江御,回头要是让我逮到你,非揍死你不可。
他知道自己口出祸言,要想琛哥大发慈悲再放自己进去,是不可能了。
琛哥心情本就不好,自己这算是火上浇油了。
蔺澄这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害人害己啊,连自己都遭受了池鱼之殃。
夜淮唉声叹气中,突然,主卧室的门又嗖的开了,从天而降的一条毛毯抛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等到他接住后,再抬头望去,门又关得严严实实了。
他这下悲从中来,琛哥的良心还没完全被狗啃光,还送了他一条毛毯,雪中送炭。
夜淮莫名欢喜不已,被琛哥给感动了。
他今天爬了七十六层的电梯,抬起胳膊闻了下,一股的酸臭味袭来。
他皱了皱眉,不洗澡,就是没洁癖的他,也忍无可忍。
他去了客房旁边的浴室,瞅了下,浴室里居然备有浴巾还有浴袍等一系列的洗簌用品,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仔细看了下,并不是前房主留下来的,因为浴巾是DC款啊,只有琛哥是这个品牌的忠实粉丝。
一定是高峰吩咐的,高特助真是个大好人,考虑周全,心思缜密,就是忽略了一点,琛哥居然不肯跟他同床。
夜淮舒服地冲了个澡,出来蜷缩在毛毯下,室内开着暖气,他身体健康状况良好,晚上应该不至于感冒。
主卧室内。
靳韶琛并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开了露台的门,踏了进去。
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对面的一堵墙上,在思量着如何越过这堵墙到达对面的露台。
这个小区的格局是两家露台紧密相联,隔着一堵墙。
他浓密的睫毛低垂,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认定他的安诺,晚上会住在主卧室里。
主卧室,那是蒋哲远的起居室,床是蒋哲远睡过的,床单被子都是蒋哲远的气息。
他的老婆,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沾染了别的男人的气息,他岂能安然入眠。
她就是要睡,也该睡在自己的床上。
靳韶琛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眸色渐渐清明,望了下天空,心里的决定愈发的坚定了。
这堵墙并不高,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挑战难度。
他为难的是安诺万一惊醒,不肯随自己回来,反抗挣扎,该怎么办?
她的性情倔强,又认死理,还未解开的死结,是两人之间跨不过去的一道鸿沟。
下午电话里,她所威胁他的那番话,又再度涌上脑海。
“靳韶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但我觉得没必要再跟你过下去了。之前如果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一直过下去,但你为什么在招惹我的同时,又去碰别的女人呢?我的肚量没那么大,真的,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先回去吧,我不想见你,如果你想立刻跟我离婚的话,那我可以开门见你。”
心头钝钝的疼,撕心裂肺。
她的每一个字,都扎在了他的心头,拔出来的时候鲜血四溅,千疮百孔。
他脸上的寂寥落寞,哪怕在暗夜里,也在不停地怒刷存在感。
他真的很怕她不听自己解释,害怕她再度跟自己提离婚。
什么时候,他靳韶琛也懦弱到这个地步,患得患失,不能自己。
爱情,真是是折磨人最好的利器,能把你变成完全陌生的人,连自己都陌生。
过去,他对女人不屑一顾,厌恶蔑视,根本不曾料到有朝一日会深爱上一个女人,还为她努力改变自己。
此时的他,倒是有些能理解了母亲变态扭曲的心境,为了父亲变得面目丑陋可憎,用尽手段,无非是想要求得父亲的垂怜,吸引父亲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