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太安分(1 / 1)

写在25岁前 匿名 2157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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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的那年,胡导拿着我的毕业证书,看了很久,他一定在心里感慨:终于送走了这个不安分的瘟神。

2005年--2006年上半年,我们基本在上文化课,连主修专业的理论课都没有老师。直到大一的下学期末,学校从西安请来一个刚毕业的的李姓老师。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来混碗饭吃的就业大学生。他给我们上台词课。首先,他本身普通话一般,大概在二甲,有可能只有二乙;其次,他一整个学期下来,只是教会了我们腹式呼吸。我上过瑜伽班,本来就知道。剩下的每节课,他都让我们练习绕口令。等于说,有他在,没他在,没差。我们学校的台词老师一直处在倒退的阶段,后来艺术系扩充,多了主持班等等,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我们班一个学生上岗了。那个女学生,本身就学的不伦不类,语言功底比台词老师还输。可怜,荼毒了那些每学期交上万学费来念书的孩子们。

大二后,胡导就位了。他教我们表演理论和表演实践。他毕竟也是十几、二十年前拍过一部革命题材电影的正规军,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他背的滚瓜烂熟,然后,把这滚瓜烂熟的东西传播给我们。表演实践上教的套数虽然OUT了,但真的是真才实学的东西。这点还是受到学生认可的。

胡导就位后,以他的交情,外聘了市艺术团的两个老师。一个女老师,教我们声乐;一个男老师,教我们形体。女教师是国家二级演员,声音浑厚,但以我们班同学的资质,她怎么教我们怎么不会。基本每节课的套数是开嗓、就着钢琴的伴奏学歌,一学期3、4首,准备汇报演出的时候上场应急下就OK了。形体老师在我们学生中人气最高,他也是唯一一个教出了成果的老师。形体课一周四节,连着一个上午。第一节,热身压腿云手等等练习。我们学校是民办校,我们专业又是第一届,当时的教务处报着的心态只是能有人报名就不错的状态,因此,连艺校基本的面试关都没有。我们班同学的资质可见是有多差,唯一一个从中专升学读预科的学生稍微会点基本功,已经是我们中的强者。形体老师上课的时候应该相当无奈。我们班同学肢体的柔软度不错的只有懒人、那个预科生、我、还有一个瘦小的女生。其他人,用我们老师的话说就是比长江、黄河还硬。虽然,我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反正,就是形容他们很差劲。刚开始,横劈的时候,我们的舞蹈教室会传出阵阵狼嚎。老师也会让学生躺在席子上,一个个强硬掰腿过去。我们踮脚尖立墙角的时间超不过60秒。几周后,大家不用老师把你推到墙角劈腿,自己开始自觉地在老师的数数中安静地呆着。劈腿坐着的越来越多。我想我应该是太懒了,他们在进步,我在退步,我是原地踏步,他们已经赶超了我。连基本功的强项都被别人赶上了,更何况之后的舞蹈动作,对本身肢体协调度很差的我来说,就很糟糕了。压腿一个阶段后,第一节的基本功练习缩短了时长,老师加入了芭蕾守位。要把我们这群菜鸟教到一知半解,他已经付出很大的努力。第二节,有点像瑜伽的课程。固定几招动作,在舒缓音乐的背景下冥想呼吸。可以乘机休息,O(∩_∩)O~第三节、第四节教舞蹈动作。最开始是练习戏剧中的云手。到后面渐渐教扇子舞、孔雀舞。我们一学期就学了这两支舞蹈,到汇报演出的时候,我基本也就是学会了动作而已。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公共课的音乐鉴赏课老师另开了一门视唱练耳课。大家连基本的五线谱都懵懵懂懂,一小节音符,听错的占3∕4。虽然有一架钢琴,但长年锁在琴房,大家也几乎没有联系。

我和叶灵灵2006年加入吉他协会,起初兴致高昂,协会会长阿土学长警告我们:你们女生每次学吉他都是半途而废,你们不要也这样哦。我和叶灵灵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啦。当初的我们真的是很真诚的在说不会。等学了一个月,他还是让我们进行指法练习的时候,我们就感到厌倦了。此后的课常常不上。新一届学弟妹来的时候,阿土学长说:苏米,你赶紧再过来和学弟妹一起听课。我答应好好的,也真的希望能重新拾起学习的热忱。但可惜好景不长,刚学了和弦,胡导就让我们晚上排练,持续了一个月的排练,课也落了。此后,除了协会的晚会一类的演出,我再也没有出现。

大三的时候,学校说开化妆课,等了几个月,老师还是没来,不了了之。

果然,在这样的教学背景下,我们的专业只维持了两届,就死翘翘了。但我们学校是民办校,民办校想要在公立校的竞争中求的一席之地,就必须学会适者生存,要适应这个时代的大背景。近几年,婚庆主持生意红火,我们学校就和酒店签约,定期给这些酒店提供专业人才,倒是办的有声有色。近年,学校还外聘了日本知名的动漫大师授课,希望在动漫界也能争得一席之地。

胡导,初期,整个班级最看重我。不知道他是翻看档案知道我语文成绩比较好,还是因为我们班同学的文化课功底太差劲,他把写剧本的任务交托给我。那时候,相处还算融洽。以至于后来,我和他闹翻,成为艺术系最大的新闻。其实,我本人和他没有任何矛盾。他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懒人,我大学最好的朋友之一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同班。她哭着说:那个胡老头色她。不至于娱乐圈的潜规则那么严重,就是那里碰碰这里摸摸一类的。然后外加一两句表白的话。起初我们不知道这个情况,直到后来懒人和他大吵一架退学,我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那个时候,觉得有种怄气心理,不信任这个人,觉得他是个糟老头,开始不想上他的课,他说的某些话,你都觉得不入耳,会出言顶撞。我们几个玩的要好的朋友,说要帮那个女生出头,反映到学生处。结果,学校派了个也是资深艺术家的老师来说服我们。那个胡老头开始搬出了自己儿子得癌症死了,没有儿女,当初对懒人女朋友说喜欢,只是纯粹出于当做自己女儿看待的心态。懒人的女朋友对他的辩解超级生气,径直冲出教室,我们对胡导破口大骂:老色狼,敢做不敢认。心急火燎地追出去,懒人的女朋友已经气到晕倒在台阶。

我超生气地在博客上发布胡老头的“罪行”,可惜,我的博客关注度太低,这件事情没有引起网友的议论。

胡老头,在此之后和我的关系势同水火。原来,活了大把年纪的人,不会去和一个20岁的人计较这些。他倒好,每天想着法子怎么算计我。连期末的汇报演出也不让我参加。幸好我的文化课功底还行。表演理论,是实实在在写在书面上的东西,即使加上0分的实践分,我还是刚好得了60。

胡老头,在经历过懒人女朋友的事件后,依旧没有闲下来,又对我们班另一个女生下手了。但那个女生只是害怕地和我们提了下,之后也安然受之。她的理由是,她家境很差,要在这行混下去,她需要他的帮助。不长远看,他是我们的导师,我们的学分都攥在他手里。当然,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她虽然得不到老头所谓的推荐进娱乐圈的承诺,但好歹留校当了老师,这个女生就是以后那些主持班学弟妹的台词老师。

我们班之所以不团结,原因很简单,那些人不自量力也看不清现实,觉得胡老头可以帮他们一把。班级里分成了倒胡派,以我为首领,稀稀拉拉3,4个;中立派,在胡背后说坏话,当面又是奉承的主。叶灵灵是其中的典范。我和她之后的关系疏远,多多少少有些相关因素。那时候,胡老头要计划整我们几个倒胡派。叶灵灵当着我们的面说撑我们。毕竟,我、叶灵灵、懒人是铁三角。懒人都被迫退学了,作为铁三角,她也应该站在我们这边。但事实是,老头也像对家境困难需要老头帮助的那个女生承诺的一样,会带她入娱乐圈。于是,她倒戈了。另一派是完全地挺胡派。他们的借口是不相信胡老头为人师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实际的理由是,他们自认为自己很热爱表演这个行业,需要老头的帮助。其中,以姚姓男子最为让人光火。老头都没有整我们的时候,他就先开始帮着老头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完全的自以为是。可恶的是,这个姚狗腿,在之后的毕业演出中,还和我演情侣。

和胡老头,起过很多次的正面冲突。他由之前的器重,到不让我上表演实践课,不让我上汇报演出。最后的一次考试,他原本打算让我59分,刚好差一分不及格。但家境困难的留校女,毕竟心底算善良的,觉得胡老头这样公报私仇很不好,利用她和胡老头的交情,和胡老头求情,说就给我60分。胡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看她的面子,给你及格。之后,留校女一直调解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为着留校女的一番苦心,我也应承不再和胡老头起冲突。勉勉强强混到了毕业。

毕业演出中,胡老头还是摆了我一道。预科生的艺术实力相对较好,他安排了演难度较高的外国名著《茶花女》的选段。我和另外一组分别都是出演《雷雨》。那时候,其他人都建议我演繁漪。但胡老头,让我演个性相反的四凤。但其实,角色的塑造,如果可以驾驭,倒是出演性格相反的人,也算好事。我权当胡老头给我表现的机会。开场的小组他先让他的得意门生留校女出演繁漪和另外一个平时就超温柔的女生搭档演出。我们所在的分组是压轴。在校演出中,开场是主角,压轴的是最次的,因为一场演出要三个小时左右,舞台灯光等等准备就绪,怎么也要7点半、八点,等结束已经将近11点,宿舍都快门禁了。开场的那组,演出得到的评价不怎样。来看汇报演出的几个艺术系老师给的分数也一般。到我们那组上台的时候,老头给了我一个声音时好时坏的麦,他说:没有麦了,就这个,有的时候坏,但也可能上台了就没事。我超级无语。我们表演扇子舞的时候,学校没有提供道具伞,老头的得意门生的自带伞破了,老头的狗腿说:苏米,把你的伞给某某。他是狗仗人势,我给了他一记白眼。本来就憋气,他临上场还甩给我这么个破麦。但眼看就要上场了,老娘也没办法发飙,灯光一开,马上蹬蹬上场了。演大少爷的就是那个狗腿,还有拥抱的戏码,吐血。本着敬业精神和期末学分,咬牙忍过去了。结束的时候,看到其他老师给我打的分数不错。心里宽慰了很多。但到期末成绩公布的时候,老头还是生生把我分数减少了20多分。凭什么?留校女转达的答案是:胡导说你平时的个人操守有问题。我靠!留校女的分数是107分,总分100,老师给的分数是67,但期末的分数是107,老头还给了附加分7分。我想她应该是平时的个人操守很赞,所以才能一下子提高了几十分。最终,她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留校了。

现在,胡老头还安静地呆在那所学校。那些等着他承诺带进娱乐圈的人,回家当家庭主妇的当家庭主妇,到某个私企跑业务的跑业务,唯一最好运的是留校女,至少留校了,当了大学讲师。

时过境迁,而今想起来,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很蠢,处事不成熟,太不安分。可能,这种冲动也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拥有,因为肆无忌惮,因为还年轻还可以任性可以碰壁。渐渐长大,人们的错开始少犯了,人生的道路也越来越趋平稳,却常常觉得没有激情和疲惫。随着成长,得到很多,失去很多。当初的我们想到那些,觉得是生气。而今,想起来,只剩下嘴角一丝浅陌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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