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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正和玉妹说着话,吴心茹走过来对苏成说:“苏成,姑妈有一样东西要带给你阿爸。”苏成问:“什么东西呀?”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吴心茹带着他来到睡房。睡房的床,下着蚊帐,床头位置旁有一张方凳,方凳上放置着一个布包。吴心茹指指布包说:“那就是,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趁着苏成走过去时,吴心茹将房门轻轻地锁上,拿着钥匙,站在门口偷听。玉妹见状,忙问:“阿妈,你又干嘛?”吴心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睡房内,苏成打开方凳上的布包,见里面除了衣物,并没其他的东西。一想,呀,上姑妈的当了,正想起身,突然,蚊帐里伸出一双手把他抱倒在床上。他顿时感觉到身体压在一个软绵绵,满是温暖的东西上面,这东西散发着温馨和香味,那种丝丝柔柔的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此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钻进了他的耳膜。
“苏成哥,别动,是我翠玲。”苏成下了一跳,扭头一看,眼前一张稚嫩、纯真的脸微笑着,一双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睛,柔情似火地看着自已,苏成眼睛撇到的地方,是白嫩嫩的**,一条白皙的腿儿已压在他的身上,苏成这一看,顿觉全身热血沸腾,酥软无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也不过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时,哪见过这样的情景呀,他努力控制自已,挣脱翠玲的双手,站了起来,可他的腿又被翠玲抱住。
“苏成哥,你别走,你走,我就死定了,夫人会把我卖给毒鬼佬的。”苏成说道:“翠玲,你放手,我不走,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我知道,你是被姑妈逼的。”翠玲只得穿上衣服,从蚊帐里钻了出来,坐在床边。苏成也在方凳上坐下,苏成说:“翠玲,不要怕,姑妈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很快全国就要解放,你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不容许穷人被欺负的,你看韦金贵欺负百姓,就没有好下场。”翠玲眼睛亮闪闪地说:“那我就不怕了。”翠玲抓住苏成的手说:“苏成哥,你是不是只喜欢小姐,不喜欢我,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苏成把手抽回来,说道:“你长得很好看,我也不是不喜欢。”翠玲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做你的老婆呢?”苏成说:“以后是新社会,讲的是恋爱自由,反对包办婚姻。”
“什么叫恋爱自由?”
“简单地说,就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不强求对方。”翠玲似乎明白了些:“喔,这样讲,刚才是我强求你了,不叫自由恋爱,那小姐你也不爱吗?”苏成叹道:“唉!我还年轻,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过早地考虑这个问题。”
玉妹终于明白过来,赶紧去抢吴心茹手中的钥匙,边抢边说道:“阿妈呀,你怎么能这样?翠玲还小,你怎么能让她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呀?”吴心茹说:“我不让她去做,难道要让你去做不成?好了好了,不要抢了,给你钥匙,苏成这小子,也该完事了,真是便宜他了。”玉妹赶紧把门打开,冲了进去,见两人在聊天,忙问翠玲:“翠玲,你没事吧?”翠玲嘟着个嘴,晃着两条腿,不服气地说:“我能有什么事?人家苏成哥是正人君子,投怀不乱,压根就没看上我。小姐,你高兴了吧?”
“你这丫头片,看我扇了你的嘴,以后还胡说吗?”玉妹装作要打她,两人在屋子里转起圈来。吴心茹一看,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唉!我的美人计又泡汤了,我的儿呀,谁叫你做那么多缺德事,如今老天要收你,我也无能为力了。
苏成走到吴心茹面前,义正词严地说道:“姑妈,表哥的事,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这叫恶有恶报,你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这也是你长期丛恿放纵的后果,你千万不要再做欺压百姓的事,否则,人民最终会清算你的。”说完,交待玉妹要好好劝劝姑妈,多关心她之类的话,然后,离开了韦家。
召开公审大会的前一天,玉妹和翠玲来到游击队驻地,找到副政委赵起和苏成。玉妹对赵起说:“长官,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赵起说:“小韦姑娘,别叫我‘长官’,我们**不兴这个,就叫我赵同志吧。”苏成说:“玉妹,你和我们一样,称我们领导叫首长吧。”玉妹自卑地说:“我可不敢,我可是恶霸的妹妹呀!”赵起安慰她道:“哎,恶霸是恶霸,你是你,你又没有帮助恶霸欺压百姓,不是吗?何况,你也是人民中的一员啥。”
“谢谢首长对我的教育。”
“看看,看看,有文化的人,就是明事理。小韦,你有什么要求?”赵起转身,对着苏成说,又转过身来问玉妹。玉妹说:“由于我二哥做了不少坏事,老百姓恨之入骨,他死后,恐身体会被人毁坏,我妈想请**开恩,能帮忙妥善保管我二哥的身体,正常安葬,不知**能不能答应这个要求?”赵起严肃而认真地说:“小韦呀,叫你妈妈放心吧,我们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何况我们**人从来都是讲人道的,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玉妹说:“这是我妈为二哥事后准备的新衣服和新鞋子。”苏成将衣鞋接了过去,玉妹又说:“这次,我们还赶了一头猪来,我妈说,一个是代儿子向被欺压的百姓表示谢罪,二个听说游击队要走了,送头猪,以表欢送之情。”赵起说:“好吧,那我们就收下了,部队走的时候,开个军民联欢会,大伙儿热闹热闹。”
公审大会的这天,周围群众都赶来,想看看恶霸的下场,会场被挤得是人山人海。会场正台是用竹子搭起来的,右边竖联写着:积极推进土地革命。左边竖联写着:坚决打击恶霸地主。顶上横幅是:全民公审韦金贵。台前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持长枪的战士,台上就坐的是副政委赵起和队长李凤江,左边台前跪着韦金贵,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书:恶霸韦金贵。韦金贵名字上被打了个大大的叉。韦金贵身后左右跨立着两名挎短枪的战士。李凤江宣读游击队的公告,历数了韦金贵所作所为和他的主要罪行,接着,被欺压的群众代表纷纷上台,控诉韦金贵罪行,会场群情激奋,“打死他,打死他……”喊杀声四起,一浪高过一浪,最后,由赵起宣布,实行枪决命令,立即执行,恶霸韦金贵被押走,公审大会结束。枪决现场,两声枪响,韦金贵中弹倒地,人群欲冲进去踩踏尸体,游击队队员们用人墙拦住,几个队员,将尸体抬走,交予韦家请来的人进行安葬。枪决现场,人群渐渐散去。
旁晚,麻杆屯村民送来鸡鸭鱼,打来上好的米酒,杀了吴心茹送来的猪,办起庆功宴。晚宴后,又在打谷场召开军民联欢会。第二天一早,村民们敲锣打鼓,放鞭炮,欢送游击队。玉妹和翠玲也来送行,玉妹对苏成说:“苏成表哥,你可别忘了我啊!”翠玲躲在玉妹身后,羞涩地说:“还有我!”苏成笑道:“怎么会忘记呢?你们对我这么好。”玉妹拿出一双布鞋,塞给苏成说:“这鞋,是我和翠玲赶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拿去穿吧。”苏成说:“看你们两,眼睛都熬红了,苏成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把鞋子直接插在腰间,玉妹和翠玲开心地笑着。
覃香梅跟着队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苏成正和两个女妹仔说话,三人笑得很开心,一股醋劲不由得涌了上来,她急忙跑到苏成傍边,拉着苏成的胳膊,瞅着玉妹,问苏成:“表哥,这位妹妹长得如此斯文典雅,秀内慧中的,她是谁呀?”问起这话时,脸上泛起了红晕,苏成介绍道:“认识下吧,这也是我的表妹,她叫韦玉妹。”苏成又指指香梅对玉妹说:“这也是我的表妹,叫覃香梅。”两人不由得“啊”一声,互相指了指。
“你就是玉妹?”
“你是香梅?”
彼此相互击了一下掌,兴奋地跳了起来。原来,苏成小的时候,在覃家玩,常常和香梅说起玉妹的事情,而在韦家时,又常常和玉妹说起香梅的好,两人早已耳闻,却未曾相见过,其实是,早已相怜,尤恨见晚。赵起最后和乡亲们一一道别后,经过他们身边,插上话,调侃道:“苏成,你表妹可真多啊!”苏成不好意思地说:“这不能怪我,谁让我上一辈亲戚,生了这么多女儿。其实也不多,不就两个嘛。”赵起怕他们耽搁时间,便对香梅说:“小覃,我们先走,边走边聊聊这次宣传工作情况。”香梅不得已,边走边回头,苏成见副政委催促,只好对玉妹说:“我走了,再见!”苏成摆摆手,转身走去追赶队伍。玉妹仍像过去那样,轻轻地晃着她那玉葱般纤细的小手,脉脉含情地望着苏成渐渐远去的背影……
马尾村祠堂内,大队长侯亮、政委覃刚、副大队长杨如平、副政委赵起一干大队领导,正在总结这次在潭良一带,开展斗争的成果。最后,大家谈到缴获的棉衣、军服等物资分配问题。杨如平拍拍胸脯,得意地说:“这回好了,我们大队穿上这些军服,全都是一色的‘正规军’了,看谁还敢再说我们是土包子,嗬嗬!”大家一听都兴奋起来,侯亮叫道:“通讯员,快点,扛些军服进来,我们要试穿试穿,过过瘾!”
“好咧。”通讯员苏杰飞快地跑出去,不一会,就和一名战士抬了一大包东西进来,撕开包,取出军服,分发给每人一套,大伙儿忙着试穿起来,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窗子已挤满了人。原来,苏杰去拿服装时,战士们闻讯都赶来瞧个新鲜。副队长杨如平随手捡了一套穿上,总觉得裤子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裤角已拖到地上,便弯下腰,把裤腿随便卷了几卷,两手扣着风纪扣,喉咙里“嗯嗯”发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对侯亮,说:“大……大……大队长,你帮我看看,看看,威风不威风?”梁晋也说道:“好吧!你也看看我如何?”两人一对视,“哗”的大笑起来,侯亮笑着走过来,扯了扯杨如平的衣角说:“你看看,你看看,个子不高,又要充大,衣服长到膝盖,再看看裤腿卷到小腿肚,再配上你脚上的大草鞋,俨然就是一个,从土里冒出的外国兵。”侯亮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外国兵长啥样的,我真的不知道。”杨如平不服气地说:“还说我呢,你看看你穿的,衣服短到肚脐眼,裤腿短到腿肚上了,再配上你那个大草鞋,十足就是个稻草人赶鸟。”杨如平做了个稻草人赶鸟的样子,然后,又说:“我的老大呀,没那么小的脚,就不要穿那么小的鞋。”他朝围在门口和窗子看热闹的战士,说:“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呀?”战士们同声回答:“不——是。”杨如平指指战士说:“去去,你们懂个屁。”这时,政委覃刚走过来,问战士们:“大家说,大队长、副大队长穿军装的样子,好不好看那?”战士们异口同声:“好——看。”侯亮笑道:“政委,你也来凑热闹。”覃刚说:“你们两个不用斗嘴了,互相换换。”正在大家开心的时候,通讯员苏杰拿来一封信,说是总队派人送来的。覃刚接过来,打开信封,拿出信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用眼睛,瞅了瞅周围的人们,侯亮急忙问道:“总队来了什么指示?”覃刚笑而不答,直接把信递给侯亮,说:“你自已看吧。”侯亮觉得覃刚有点怪怪的,急忙把信拿过来一看,上面写道:“据情报反馈,你大队在潭良一带的活动,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对敌人震慑力很大,群众对我党也越来越有信心。为此,总队对你们所取得的成绩,予以肯定,并在全总队上下予以表彰。望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成绩。另外,总队要求你们,立即将缴获的棉衣、军服等物资,除了把棉衣、军服,优先发放给文工队、妇工队外,其他全部上缴总队后勤部,统一处置。司令员兼政委莫云。一九四九年七月三十日。”侯亮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家说道:“同志们!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人群中,有人喊:“先听好消息!”
“那好,我先说好消息,我们前段时间的对敌斗争和群众工作,受到了总队的表彰,并号召整个总队向我们学习。”大家一听,人心振奋,喜笑颜开,欢呼起来。侯亮接着说:“坏消息就是,我们赶紧把身上的新军服,脱下来吧,总队要求我们,除文工、妇工队发放棉衣、军服之外,其余的一律上缴总队。”
“哇!想当‘正规军’没戏了。”几个大队领导过了把军服瘾,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战士们也散了去。
文工队副队长覃香梅,穿着一身非常贴身的夏季军服,一蹦一跳地来到苏成面前,左扭扭,右扭扭,说道“表哥,好看吗?”望着香梅穿上军装,显露出来的,高挑挑的,修长长的身材,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中不乏温情,帅酷中不失柔美的气质,觉得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感受。
“好看,好看,真好看!”苏成用一种极其羡慕和欣赏的眼光,凝视着她。
“好看在哪呢?”
“好看在哪?我也说不上,就是觉得好看,就像说书里的那个‘替父去从军’的花木兰,对!就是这种感觉。”苏成用手指头,放在脑门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香梅开心地说:“是吗?像花木兰?”苏成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叹口气,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一套,威风威风。”香梅笑着安慰道:“快了,快了,我们都穿上了,你们男的还远吗?”香梅继续说道:“等你穿上军装,我们两像这样并排在一起,头微微靠在一起照张相留念,好不好?”苏成兴奋地说:“好呀!好呀!我长这么大还没照过几张相呢!”
“你真想这样照相?”香梅调皮地问。
“嗯!”苏成点点头,香梅装着神秘的样子,说:“你知道在城里,这样照相,叫什么吗?”苏成摇摇头说:“不知道!”香梅说:“这叫结婚照。”
“什么叫结婚照”苏成不解地问。香梅点着苏成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土包子,傻蛋,连结婚照都不懂,就是农村的拜堂成亲。”苏成一听,脸“刷”的一下全红了,香梅一看苏成那脸,乐得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