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林莫明珠最后归期,温诗好盒饭已热(1 / 1)

暗黑系暖婚 顾南西 3083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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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银行的谁?”

“他们的董事长,林安之。”

莫冰整个人怔住,回神后,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莫冰!”

姜九笙刚迈出脚去追,大堂经理拦下她:“少夫人,楼上人来人往,怕挤着您,您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要是少夫人有什么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六少可是交代过了,别的都无所谓,少夫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走廊里全是人,推搡拥挤得厉害,姜九笙有些举步维艰,只好停下,靠着墙,尽量避开冲撞的人群。

“报警了?”

经理回话:“已经报了。”

姜九笙略微迟疑,又问:“人还活着吗?”

经理点头。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还活着便好,人要没了,莫冰大概也要跟着完了。

经理又说:“已经叫了救护车了,少夫人您在这等着,我先过去了。”随后,经理叫了两个保安过来,与前台一起护着姜九笙,这才去楼上。

枪杀事故发生在十四楼。

莫冰到的时候,丁纯磊正用毛巾按压着林安之的头部,白色的毛巾整个都红了,全是血,他躺在地上,睁着眼一动不动。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没敢动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安之原本空洞涣散的瞳孔,忽然聚焦,映出了一张惨白的脸,他张嘴,声音断断续续:“莫……冰……”

两个字,像是拼尽了力气。

莫冰蹲下来,伸手想碰他,又停住,就那样僵着:“不要说话。”一开口,声音发抖,“你别说话了。”

“别——”

声音哽咽,她说不出话来。

林安之向她伸手,指尖都是血,颤抖得厉害。她握住了,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张嘴想说话,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从呜咽低泣,到后来放声大哭。

她的一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塌下……

林安之脸上都是血,按着伤口的毛巾已经被浸透了,温热的液体从耳后滚到了脖颈,白色衬衫的衣领也被染红了。

他说:“不、哭。”抓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

莫冰哭得更狠了,不知道说什么,没有理智,也不能思考,只会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不停地哭。

他缓慢地抬高手,用沾了血的指腹给她擦眼泪,他眼眶里有血,映着她的影子都是鲜红的:“我不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别哭了……”

眼皮缓缓合上,他的手垂落。

莫冰哭喊:“安之!”

时瑾是在事故发生后的十分钟赶来的,从秦氏会所过来,出来得急,没有打伞,额前的发有些湿,他行色匆匆,眼里沐了一层冬日的寒。

“笙笙。”

姜九笙错愕:“你怎么——”

时瑾压低身体,抱住她:“以后不能放你出门了。”心有余悸似的,他长叹了一声。

听到酒店出事,他第一想法就是别人要害他家笙笙,就算知道中枪的是林安之,他被害妄想的症状也没有一点缓解。

姜九笙在他后背轻拍,安抚:“我没事。”

时瑾压抑着情绪,声音低沉:“要是有事就晚了。”

抱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我要去看看莫冰。”

时瑾想也不想就拒绝:“太乱了,很危险,你哪都不要去,我送你回家。”

姜九笙摇头:“你陪我去。”

他声音放低:“笙笙。”

她坚持:“我不放心。”

他拗不过她了:“好,我带你去。”转身吩咐酒店的负责人,“调出监控,配合警方,尽快盘查清场。”

“是,六少。”

时瑾带姜九笙乘坐内部电梯去了十四楼。

警局和医院的人差不多同时到,林安之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出血量比较大,已经送上了救护车,时瑾打电话给医院打好招呼了,直接过去手术,莫冰整个人状态都不对,恍恍惚惚的,姜九笙陪她去了医院,而时瑾留下配合调查。

警报一直没有解除,酒店第一时间封锁了出口,对酒店内的顾客和工作人员一一排查,然而却一无所获。

“林安之的秘书第一个发现,他说,当时门是关着的。”蒋凯说,“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霍一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还不知道林安之的伤势如何,不过,在现场发现了子弹,可以初步推断子弹是擦中了林安之的脑部,”蒋凯走到浴室门口的位置,指了指对面墙,“然后击中了浴室的门,再反弹到墙上。”

霍一宁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血,还是温的:“子弹的型号。”

“51式7.62*25MM手枪弹。”

很普遍的枪械,这条线索不好查。

霍一宁戴上手套,去了浴室:“有没有采到指纹和脚印?”

“除了林安之自己的,我们法证的同事在门上采到了三个人的指纹,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指纹是否是酒店工作人员留下的。”蒋凯看了看本子上的笔记,补充,“另外,丁纯磊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

霍一宁仔细走了一遍现场,心里有了数:“蒋凯,你和正义去调一下酒店监控。”

“OK。”

霍一宁回头:“有没有什么想法?”

时瑾正依着门口,也没有进房间,背着光,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你的同事推测不对。”他指了一个地方,语气很淡,“凶手应该是站在那个位置,朝浴室门开了枪,反弹后擦伤了林安之,最后才击中对面的墙。”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所以?”

“对方不想杀人,”时瑾稍稍停顿,云淡风轻的眉眼,喜怒不明,“不过,弄巧成拙了。”

不想杀人。

那就是有别的目的咯。

时瑾回天北医院时,已经六点了,林安之还在手术中,医院走廊森冷,姜九笙坐在椅子上,穿得不多,时瑾皱着眉走过去。

“酒店怎么样?”

“警方已经在查。”他握她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给她捂了一会儿,“先去吃饭?”

已经六点了,她五个多小时没有进餐,中午没什么胃口,也只吃了一点点。

姜九笙却摇头。

莫冰坐另一端,情绪还算平静:“笙笙,我守着就行,你是孕妇,不能饿着,你和时瑾先去吃饭。”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刀医生是脑外科的赵主任,他戴着口罩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

莫冰起得猛,脚步晃荡:“我是。”

赵主任说:“目前情况基本稳定了,不过病人伤到了脑部,还要观察七十二小时,只要能恢复意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莫冰松了一口气,对主刀医生道谢,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她有些腿软,扶着墙,缓了缓神,后背和手心全是冷汗,这才感知到刺骨的冷意。

赵主任才注意到时瑾也在,打了个招呼:“时医生。”

时瑾颔首:“麻烦了。”

“时医生客气了。”

之后,时瑾带姜九笙离开,林安之转去了监护室,莫冰留下,与林安之的秘书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

翌日,姜九笙打包了早饭和汤去医院,莫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神不守舍的,脸色很憔悴,大概一宿没睡,又哭过,眼睛红肿得厉害。

早饭没吃两口,她没有胃口。

姜九笙劝:“你去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莫冰把碗里的汤喝掉,对姜九笙说,“你别往医院跑了,还怀着孩子呢。”

姜九笙从善如流地接了话:“你让我放心一点我就不跑了。”

“抱歉。”

她很爽快:“原谅你了。”

莫冰笑了。

姜九笙不逗她了:“别担心,会醒过来的。”她还特地补充,正正经经地说,“你要信我的话,我老公可是医生。”

莫冰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打趣,情绪好了许多。

时瑾今天坐诊,因为下雨,姜九笙也没有排戏,便留在医院陪莫冰了,说等时瑾下班再和他一道回去。

“笙笙。”

“嗯。”

莫冰站在病房前,没有进去,看着窗里的人,若怔若忡了许久,她说,声音有点颓:“我知道我爱他,就是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爱他。”

当局者迷吧。

至少姜九笙一直知道,莫冰有多爱林安之,她问莫冰:“那还恨他吗?”

莫冰想了想,点头:“恨啊,我爸的伤,到现在都还会疼,还有我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我总是梦到他,是个小男孩,看不清脸,一直抓着我的手,喊我妈妈。”

有多爱,便有多恨。

她站了很久,也不进去,九点的时候,她父亲打电话过来。

“爸。”

秦氏酒店最近在风口浪尖上,一点风吹草动,媒体就大肆报道,莫冰的父亲就是从新闻上得知了这件事。

父亲没有追根究底,简单问了几句。

“在医院吗?”

“嗯,在医院。”

父亲又问:“安之怎么样了?”

安之,取自安之若素,这个名字,便是父亲取的。莫冰将满腹的酸涩吞下,平静如水地回父亲的话:“还没有醒。”

那边,父亲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温声叮嘱:“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跟着病倒了。”

莫冰应:“我知道。”

“那我挂了。”父亲又说,“等过两天我和你妈妈去江北看你们。”

你们。

也包括林安之。

他们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了,因为莫冰的关系,父亲连提都不提林安之,那次车祸的伤,养了近半年,父亲吃了很多苦头,只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埋怨过一次,甚至家里,林安之的房间、林安之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

莫冰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想法,她父亲是哲学教授,话很少,从来不与人交心深谈,即便是家人。

挂电话前,莫冰喊:“爸。”

“嗯。”

她沉默着,有点哽咽地说了句:“对不起。”

父亲在那边抽烟,用的是火柴,摩擦声传进听筒里,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他苍老却坚定的声音。

“傻不傻,我是你爸,说什么对不起。”

莫冰靠着墙蹲下,听那边父亲缓慢地在说:“你十四岁带安之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闺女要被这孩子拐走了。”

父亲停顿了半晌,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想着要对他好一点,以后,他才能对我闺女好一点,这十几年来,我就是把他当我孩子养的,莫冰,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永远都狠不下心的,你和安之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你要自己想,可安之和咱们家,不是户口迁出去了就断得掉的,你妈前几天,还做了他喜欢吃的腊鱼。”

莫冰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听一向话少的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江北市局。

赵腾飞正在给林安之的随行秘书丁纯磊做口供。

“这几天一直在忙海外投资的项目,合作方那边时间赶,林总就在酒店住下了,已经住了有好几个晚上。”

丁纯磊想了想,才继续,尽量说得详尽:“一点有海外会议,合作方的代表堵在了高架上,我就先给林总订了午餐,只出去了不到十五分钟,回来就看见他受伤倒在房间里。”他又补充,“中途我去敲了一次门,但没有人回应,我当时以为林总在午休。”

赵腾飞问:“林安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丁纯磊很快摇头:“一天二十四小时,林总有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接触到的全部是银行的客户,我跟了林总一年多,从没见过他跟别人起冲突,就是话都很少说。”他想,“真要结仇,也就只有温家了。”

提到温家,他才又想起一件事:“林总受伤之前,小温总来找过林总。”

“小温总是谁?”

“温家的小姐,温诗好。”

赵腾飞在口供上,在温诗好的名字下,划了重点。

审讯完,霍一宁从监听室出来,小江说:“队长,有新发现。”他把电脑屏转了个方向,指着上面,“酒店监控拍到了温诗好进林安之的房间,而且,这期间,除了她,没有再出现过第二个人。”

霍一宁把视频往前倒了一点,重看了一遍:“把人带来警局问问。”

一个小时后,温诗好就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霍一宁亲自审。

“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她表情很镇定,没有一点慌色。

霍一宁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她,指着视频里的人:“这是你?”

她只扫了一眼,说:“我没有伤人。”

沉着应对,想必来龙去脉她都了解清楚了。

霍一宁懒得再兜圈子,关了电脑:“我们警方也没有说你就是凶手,就是想让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现场?”手在桌子上习惯性地敲了敲,他补充,“现场有你的指纹,监控也拍到了,你在里面待了五分钟才出来。”

她不否认:“我是去找林安之谈事情。”

“什么事情?”

“银行的事。”

“说具体一点。”

温诗好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回董事局,他是董事长,要征得他同意。”

霍一宁顺着推测:“林安之不同意,你就进不了林氏银行?”

她点头。

霍一宁收了收长腿,坐正了,话锋一转,带了几分压迫:“就是说,你有伤人的动机。”

温诗好正襟危坐,立马否认:“我没有伤人。”

霍一宁不给她解释的时间:“可除了你,没有谁进去过,从林安之进房间,到他中枪的十五分钟内,监控只拍到了你。”

温诗好失色,大声辩驳:“也不能排除有人事先藏在房间里,当时窗户是开着的,凶手开了枪,从窗户逃了也说不准。”

确实,窗户是开的。

霍一宁正色:“还看到了什么?”

“我也没看到凶手,我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林安之已经受伤了,躺在地上流了不少血。”温诗好低头垂眸,“我当时太慌张,所以冷静了一会儿。”

霍一宁懒懒接了一嘴:“你冷静的结果就是见死不救?”

温诗好抬头,不答,反问回去:“法律上,哪条规定说了公民必须见义勇为?”

霍一宁被她给问笑了。

这个问题,他问得多余了,林安之若是真死了,最大的获益方就是她,怎么可能见义勇为,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

温诗好从容不迫,继续:“我当时太害怕,慌了神,就忘了打急救电话,而且我怕你们警方怀疑是我,所以我就离开了现场。”说完,她抬眼皮看霍一宁,“不犯法吧,霍队。”

太嚣张了,想他妈给她关起来。

“犯不犯法,我们会查。”霍一宁站起来,拉开椅子,“目前你是这个案子唯一的嫌疑人,而且,你还在缓刑期间,我们警方要对你实施拘留。”

“我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吗?”

“可以。”

从审讯室出来,霍一宁直接下了指令:“蒋凯,你去酒店,查一下林安之的窗户外面,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行。”

“小江,你把各楼的监控全部看一遍,看看有没有出现过只进不出,或者只出不进的异常情况。”

“OK。”

天北医院。

林安之手术后的第二十个小时,仍然没有恢复意识,外面还在下雨,雨势小,更像水雾,没完没了地飘,气温很低,窗上落的雨滴凝成了冰,模模糊糊不能视物。

莫冰打开病房的门,稍稍一愣:“你怎么在这?”

秦明珠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刚来,还是一直在那,被撞破了,他有些窘迫,懊恼地低头,头发淋了一点雨,无精打采地塌着,看上去就有点恹。

他说:“听我六哥说了,过来看看你。”他看莫冰,眼神挺温软,不像平时没睡醒的样子,问得很小心,“你还好吗?”

莫冰把病房门关上,也站在墙边,说:“还好。”

撒谎。

她脸色一点都不好,眼睛也是肿的。

秦明珠把话吞回去,不知道说什么,无措地站了会儿,沉默得又不自在,就说:“那我回去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懊悔地抿了抿唇。

莫冰说好。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慢慢吞吞地转身,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件薄卫衣,也没有打围巾,一截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被冻得有些红。

莫冰喊住他:“明珠。”

秦明珠回头,眼神像一双星子,褪去懒倦后,干净又清澈,认真看人的时候,很专注,也很漂亮。

“我送你吧。”她说,“怕你又迷路。”

秦明珠纠结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又松开,最后点头:“好。”

莫冰拿了把伞,和他一同下楼,她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低着头,只是偶尔抬头看她。

一路都无话,到了医院门口,莫冰问:“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秦明珠舔了舔唇,点点头。

她没有再问,把伞递过去:“待会儿可能还会下雨,你把伞带上吧。”

“嗯。”

他接了伞,把卫衣的帽子戴上,出了医院大门,站定在风雨里,回头看她。

莫冰挥手:“那再见了。”

他看了会儿,撑伞走了。

外面很冷,雨雾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莫冰打了个哆嗦,往回走,没走几步,被喊住了。

“莫冰。”

她回头。

秦明珠又跑回来了,伞被他歪歪斜斜地扛在肩上,他站在路边,喊了句:“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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