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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杜峰这一觉太不踏实，脑子里总有一个人挥之不去。

天亮之后他是被徐婉婷喊醒的，徐婉婷每天都来得非常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金蛇，然后便是来杜峰的病房转一圈。这段时间，这两件事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定律。

“怎么脸色这么差呢？没睡好啊？”当看到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之后，徐婉婷后悔自己把他叫醒的举动。

“几点了？”杜峰的脑袋昏沉沉的，自己似乎才刚刚睡着。

“马上七点了！”徐婉婷看到了桌子上的保温桶，看起来他昨晚已经喝过粥。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杜峰从枕头底下摸出烟，“叭哒”一声点上一根。

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许多，胡子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寸，加之暗黄色的脸，显得疲惫不堪。

徐婉婷微微有些心疼，虽然他不是自己什么人，但作为自己的病人，徐婉婷对谁都一样。

似乎杜峰和一般病人又有很多不同，徐婉婷与他认识一阵子了，对他的照顾很显然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你少喝酒不可以吗？喝酒真的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看到床脚的几只空酒瓶，徐婉婷禁不住皱起秀眉。

“我比谁都清楚我需要什么，老实告诉我，你和我比起来，就说在医术方面的造诣，谁强谁弱？”杜峰似笑非笑。

“我跟你没法比的，你可以说跟我爸一个档次了，或许比他要厉害一些。”徐婉婷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该怎么做自己清楚不过，据说你很忙，尽管去忙好了。”杜峰轻轻摆手，他不是在撵人，只是礼貌性的想自己静一静，同时不打扰人家工作。

“好吧！我昨天也是气急了，我不该跟你吵的。”徐婉婷像是在道歉，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自己明明没有错的，而是杜峰理取闹。只是她很不自然的道歉，就像是心理作用使然。

“你哪一点儿都好，这点儿差劲。你的尊严哪里去了？你跟我道歉？呵呵！”杜峰笑了笑：“去忙吧！”

徐婉婷哑口言，轻咬朱唇默默走向房门。

“婉婷！谢谢你！”身后传来杜峰充满愧意的声音。

徐婉婷微微一颤，回头一个微笑，慢慢走出病房。

“我是不是该和整个世界为敌？为什么我想平平淡淡的活着就这么困难？”杜峰长啸一声，狠狠的挥舞拳头。

他想了一夜，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在考虑，半梦半醒间，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回旋一遍。

有些时候他真想逃避这些本不该属于或者说归他管的事情，为什么这些破事都要把他拖进来？而他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

轻轻地拍了几下脑袋，电话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串极其熟悉的号码，而上面显示的人名是令他心头一颤。

“喂！”杜峰的嗓音在颤抖。

“杜峰吗？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柔，只是略微有些清冷。

“沈柔，沈局长！”杜峰苦笑一声，沈柔当真是所不能，连他的电话号码都弄到了。

“嗯！只是我现在不是警局的副局长了，我在部队了。”沈柔的话有些落寞，她一直渴盼在部队，命运将她转移到警局，但现在她真正回到自己梦想的时候，却不是那么愉。

“我知道！”杜峰点点头，接到她的电话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触。

“你还知道什么？”沈柔此时说话的表情谁也猜不出。

“知道你要结婚了，对方是目前军区首长的儿子。”杜峰笑了笑，他的笑很苦涩。

电话那头的沈柔沉默了，久久不曾说话。

“你想说什么？”杜峰打破寂静。

“你就是个混蛋！就这些！”沈柔的话带着恶狠狠地味道。

“我知道！我什么不知道？”杜峰再次笑了笑。

“你真的是个混蛋！”沈柔说话间传来啜泣声。

“说我是混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为一个混蛋哭，真的不值得。”杜峰听不得女人哭，但他必须坚持自己的作风。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不会那么傻！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日子都选好了。你呢？过得怎么样？还在漂泊吗？”沈柔清楚杜峰的本性，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安稳的人。

“我很好！我在外面找了工作，每天不用再胆战心惊打打杀杀，不用再脑子跟任何人周旋，虽然工资不高，但真的很不错。”杜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安稳，平淡。”

“那么真的要祝福你了，看起来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沈柔啜泣一声，继续说道：“希望你能找到很好的另一半，好好对待人家，而不是突然消失再也不见。真的，你这么做任谁都受不了的。”

杜峰的性格注定一切，天性孤僻却又偏偏喜欢招惹纯情女人，沈柔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并且决定把一切都交给他的时候，而他消失了，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了。

“我会的！现在的日子很清闲自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舒服。”杜峰咬了咬牙再次说道：“你呢？即将嫁给军区首长的儿子，一定很不错吧？”

“他很帅而且很威武还会疼人，这一点你是比不了的，我现在想想，你或许没有任何一点比他好。人家四代在军区工作，根基很深，他老爷爷参与过很多战争，战争时期担任副团长。”沈柔说起自己的男友，话里话外都是自豪感。

只是杜峰又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苦涩，沈柔曾说过，一个自己真心爱的男人哪怕是一所有也所谓，只要他能坚持守在自己身边，她会倚靠一生。

她曾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大学时期的男友，但人家情的将她抛弃。之后杜峰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温情，如果说第一任男友只是年轻不懂事的结果，那么杜峰才算真正孵化她冰冷的芳心。

爱，是需要成熟的心理作为寄托，与以往比起来，和杜峰之间才算是投入了所有。

“是啊！听起来你找到了很好的归宿，让人羡慕。”杜峰默默点头。

“你呢？身边有人了吗？”沈柔似乎还在关注这些与她关的东西。

电话打到现在她没有表露出恨，或者是相近的意思，一句都没有。

但先前的一句混蛋则代表了一切，如果杜峰不会离她远去，那么她绝对不会有现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许多人或者东西在压制着，年龄大了，自己法再自己做主。特别是婚姻，那是人生的一部分，不管是和谁，都是必然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嫁给自己不愿嫁的男人，她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啊！人还可以，至少我觉得配我这样一是处的人足够了。”杜峰笑了笑，回道。

沈柔似乎再也憋不住心中感慨，啜泣声加重许多：“不！没有人会那样看你，你不要总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阴霾，其实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任何熟悉你的人都一定会这么认为。你把自己完封闭了，你觉得你的世界没有阳光，那只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没有权利抨击任何人，生活不会捉弄人，是你走的路线不对而已！”

“我在改变，我改了许多，现在正在走自己想要的路。”杜峰轻轻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要去做什么，只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被一个看不见的手牵着鼻子，自己被逼奈做了太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

“好吧！但愿你可以找到真正喜欢的生活方式，说实话，你选择退出狮舞，我知道之后是很赞同的。”沈柔说到这里，声音再次哽咽。

似乎那时候的她认为杜峰退出狮舞是为了她，他不用再整日奔波，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警局任职。

不等杜峰回话，沈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个星期的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想要你来，可以吗？”

“好！我会送上大礼！”杜峰点头答应。

“我的号码一直都没换，你应该知道原因，但你从来没打给我！当然，到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你记得来！带上你的女朋友。”沈柔再次叮嘱。

这或许是对杜峰的惩罚，让他感受一下那种感受。至少沈柔可以展现自己幸福的一面，而杜峰只能看着。

“不说了，我男友来了！别再误会了！”沈柔说了声再见，然后话筒中便是嘟嘟的声音。

杜峰盯着电话呆呆的看了许久，本就心情不佳，这通电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冰窟窿。

“谁说生活不会捉弄人？老子还不是被捉弄？艹！”杜峰骂了一声，把电话扔在一旁。

自己身体状况欠佳，一个星期后不会有多少好转，只是他答应了沈柔，那么就一定会去。

至于冒充自己女友的人选，多的是。

徐婉婷？孙星妍？杨倩？或许是远在市的杨梓茹？

她们中的任何一位，杜峰都可以轻易喊动，何况是去吃喜宴。

至于是谁告诉沈柔他的号码，杜峰没心思去搞清楚。

一个星期还很遥远，眼前的事情需要解决。杜峰叹了口气，再次抓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