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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苏葵收到了骆阳煦的书信,这令她倍感意外。
她还未曾将自己来汴州的消息告知骆阳煦,却不知他在广阳怎消息还如此灵通。
信中多番交待她要处处留意,不要轻信于人。
苏葵正看到一半的时候,忽听堆心满带着喜悦的声音从外厅传了进来。
“小姐,小姐!”
听棋将帘子挑开看去,便见堆心风一般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苏葵含笑打量着她,打趣道:“苏霄又来信了?”
堆心和苏霄的关系早在她们动身来汴州之前便尘埃落定,只等着大局一定就可『操』办婚事了,这些日子苏霄是也没少给堆心写信,但由于堆心不识几个字的缘故,回回都是让苏葵来读。
堆心脸即是一红,随后便摇着头道,“不是不是!是少爷,少爷那边有消息传来了!”[]未待作年芳356
“什么!”
苏葵一听即刻就站起了身来,“快跟我说说!”
“少爷打胜仗了!”堆心张口便喜不胜收地道:“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告诉奴婢的,让奴婢来跟小姐传达,说是...说是...反正就是大胜了一场,险些就将凉州城给拿了下来!”
那内侍同她说了诸多,但她一心顾着欢喜已是忘了七七八八,只记得这些了。
但这些信息就足够苏葵兴奋的了。
太好了......
纵然没将凉州城攻下,但定是给予攸允大创了。
现在唯一让她放不下心来的。便是苏天漠了......
一想到此处,苏葵脸上的笑意便淡去了大半,依照攸允的作风来看,难保不会利用苏天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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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亲王府,修德堂。
修德堂是修筑于王府后院的祠堂。
明水浣此刻正闭目跪坐在蒲团上虔诚的祈愿。
明家已经倾覆。她无力挽天,现在所能求的,便是保住明家一段香火。
希望,她这次压的赌注是对的。[]未待作年芳356
三日前凉州遭突袭,守城门的将领们玩忽职守,加上大雾压城,直待大军『逼』近才后知后觉。
血战持续了整整两天一夜,死伤不计。就连攸允也受了重伤。
明水浣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主子。”
灵茜行了进来对着明水浣一礼,道:“林小姐过来了。”
“哦?”明水浣缓缓睁开双眼,嘴角的笑意更甚,“快将人请进来吧。”
她就知道这女子根本放不下苏烨。
看来这次她是选对人了。
璐璐被带着走了进来,明水浣从蒲团上起身,二人一同移步西厢房,灵茜守在门外。
“那日你说的都是真的?”璐璐开门见山的问道。
明水浣示意她坐。拢了拢宽大的衣袖,道:“我与你并无瓜葛。作何要骗你。”
说着她抬头看向璐璐:“今日你既是来此寻我,便证明了你其实也信不过他了,难道不是吗?”
璐璐神『色』一黯。
没错,她现在的确是真的没办法再欺骗自己攸允还是以前的那个攸允了。
他变得陌生而嗜血。
昨日便又听闻他因一点小事而处置了整个寝殿里的婢女,而且是残酷的凌迟之刑。
一个人残暴到了如此地步,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璐璐心底有些发寒。
“那你可知,苏丞相被囚在何处?”
明水浣点头却又摇头。
“你这是何意?”璐璐不由皱眉。
明水浣看了眼四周,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应就是在这祠堂之中。但具体是何处,尚且还不知。”
“剩下的便看林小姐的了。”
“你为何要救一个跟你没任何关系的人?”璐璐戒备地看着她,“你又如何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我为什么要救他这点你就不必管了。”
明水浣淡淡地说道,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波澜不惊的大卫第一才女明水浣,望向璐璐的目光肯定而又满含深意:“至于你为什么会帮我,这点相信你自己明白——我们各有各的目的,但要做的事情却是同一件。何不携手共济?”
眼前这个女子,终究是放不下苏烨的。
自古以来最牵绊人心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情”字吗?
璐璐思衬片刻,道:“三日之后,我再来找你。”
是还不能确定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虽说攸允的做法使她实在不能认同,但是,攸允对她的好,这些年来林希渭走后,一直陪伴她保护她的都是他。
她若擅自放走苏天漠,不是等同恩将仇报吗?
明水浣闻言微微一笑,幽幽而出的话却如同石破天惊。
“前日不巧听到王爷说起林小姐的父亲,王爷言语间竟是带有不可遏制的恨意...想来应许是我听错了罢。”
璐璐神『色』大变。
攸允提起她爹爹,怎会是这种态度...
“你还知道些什么?”
明水浣轻轻摇头,是明白就算她说林希渭是攸允所杀璐璐也不会去信,苏烨的话她都不信更遑论是她。
但是,她可以引导她去怀疑攸允。
“对于王爷,我了解的还不如林小姐来的多,但对于苏将军我却是知晓些脾『性』——他决不至于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去暗害他人。”
璐璐眼神闪动。
**
“废物!”
“统统都是废物!”
暴喝声传出殿内,让守在殿门前的侍卫都冒起了冷汗来。
唯恐下一刻就会殃及到他们。
自从再次战败,王爷受了伤之后。脾气越发的暴烈,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比如前几日宫女失手打翻『药』碗,他不止大发雷霆更是处死了整座殿内的侍女。
“本王养你们何用!”床榻上的攸允怒不可遏,将手中的信笺甩到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武将脸上。“好好的一座粮库,有几千人把守,你来告诉本王,他们是如何混进去的!”
“末将...知罪。”武将头也不敢抬的答道,并没有多做辩解,径直请了罪。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知罪!?”攸允冷笑了一声,吼道:“知罪有何用!”
“来人!把尉迟风押下去听候处置!”
话一出。便有两名侍卫极快的走了进来。
尉迟风脸上现出惊骇之『色』,已知这次想活命已是妄想,想起自己以往立下的种种战绩和汗马功劳,而今攸允却一句话便要他的『性』命,一时不由悲怒交加。
“你如此嗜杀害理,不久必败!”
尉迟风愤然地朝着攸允吼道,进来的侍卫已左右各自一边将他押绑了起来。
攸允眸『色』顿时猩红一片。手下生风,掌风掠起了肘边的矮几之上的短匕。朝着尉迟风飞去。
刀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尉迟风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切断了喉咙。
温热的腥红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两侧侍卫的身上,脚下。
二人惊骇不已。
“拖出去喂狗!”攸允恶狠狠地说道,似乎亲手杀了他仍不解气。
“是...”
二人不敢再多呆一刻,拖着尉迟风的尸体出了内殿。
地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长长血痕。
几名婢女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擦拭着。
璐璐刚一进殿,便嗅到了这浓烈的血腥之气,几乎是令人作呕。
她驻足犹豫了片刻,拦住了要进去禀告的婢女。“不必了,我改日再过来。”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去行了出去。
眼睛有些发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那个温暖而又善良的允哥哥竟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以至于都令她觉得心中生惧,不敢靠近。
还是,她从来都未曾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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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三更,明水浣房中熄了灯火。
她将呼吸都放得很轻。静静的,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是她搬进修德堂后的习惯,每夜都需至黎明即将到来之际方闭眼入眠。
修德堂里,入夜之后,除了她和灵茜还有一个看门的婆子之外再无第四个人,安静的呼吸可闻。
所以,当门锁被打开之后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清晰无比的落入了明水浣的耳中。
黑暗中,她眼睛一亮。
提灯的侍从行在最前头,通身的黑衣,面容隐在夜『色』中看不仔细。
后面的是一身常服的攸允。
攸允警觉的往明水浣所住的厢房中看了一眼,见是一片漆黑,没任何动静,才折身穿堂而入。
明水浣没有放过一丝声音。
只听像是厚重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后而便是渐渐消失的脚步声。
明水浣心中惊『惑』有之。
这正堂不过是用以供奉牌位之用,从入堂到牌位前也不过是二十来步的距离。
难道,是藏有暗室不成?
想到攸允谨慎的『性』子,再加上这些天来她几乎将祠堂翻遍也没寻到蛛丝马迹来看,这的确不无可能——
良久,明水浣也再没听到什么动静。
此刻漆黑不见五指的地牢之中燃起了一丝昏黄的光亮。
空气中凝固着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久不见光的阴『潮』之气。
“苏丞相真是教出了一位好儿子。”
攸允冷极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恨意。
冰凉的铁柱之上绑着一个苍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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