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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总是出人意表,就在主仆二人即将到了后院之时,便见苏霄一脸沉重的走了过来。
他迎面见苏葵走来,忙地止步行礼。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苏葵见他神『色』,遂开口问道。
苏霄口气有些复杂,道:“回小姐,暮蝶...服毒了。”
堆心闻言掩口惊呼了一声,“什么...服毒了?!”
苏霄点点头,看向苏葵道:“今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苏葵闻言心中惊疑不定。
“期间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苏霄听出她的意思,应是怀疑暮蝶有可能是被同伙杀人灭口,便摇头,“因小姐昨日特意吩咐命属下小心看守,故属下调动了二十名护卫过来,在此期间并未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过,更别说是进柴房里面了,所以属下认为应当是她自己服毒自尽的。”[]未待作年芳343
苏葵纵然对暗谍这一职业不甚了解,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概,下面的人一旦没完成任务,即使保命逃回去一般都会严惩不贷,苛刻的一些组织更是会不留活口。
暮蝶是否就是因为担心回去受罚,眼见逃出无望,才选择了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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洐王府,蕖香阁。
丁元香立在廊桥之上,望向渐沉的夕阳。
不多时,有婢女行了过来,在其身后恭敬地道:“小姐,东西全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丁元香“恩”了一声,闭眼片刻,任由夕阳的薄辉洒在脸上。
婢女在她背后望着她,见她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却分明又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寂寥。
“小姐,明日咱们就要动身回去么?”
“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丁元香嘴角带笑,看不出真正的心情,道:“再者说现在已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咱们总不好一直赖在洐王府。”
丫鬟是自幼伺候在丁元香身边的。丁元香对皇帝的心意她也知一二,此刻听丁元香说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约莫是猜到了那日她同皇帝的一场对弈,结果如何。
丁元香素来洒脱,看事通透,她既是这么说了,想是彻底的死心了才对。
想到这里丫鬟就没有再深问下去,想明日动身此般仓促,便提醒道:“那小姐今晚可要去同王爷和太妃辞行?”
丁元香闻言适才睁开了双眸,晶亮的眸中晕开着淡淡的暮『色』。轻声道:“自然是要去的。”
用罢了晚食,丁元香便去了元太妃那里。[]未待作年芳343
打从那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元太妃便再没给过她半分好脸『色』看,她也知趣再没踏进元太妃这里一步。
想来也是,她不仅没照着她先前的吩咐去做,还讲元太妃请了苏小姐过去的消息透漏给了皇帝,换做谁也得气上一场。
可明日动身在即,总是不好不告而别的,而且姑侄一场。不管如何,有几句话她还是想跟元太妃说一说。
丁元香叩了门,便有丫鬟从房中推门出来,见是丁元香便朝着她一礼。
丫鬟去内室禀了一声,得了允才引着丁元香行了进来。
丁元香见状不由想皱眉——平素她来见元太妃哪里需得如此麻烦,看来元太妃果真是因此事对她产生了隔阂,可随即也便释怀了。
这样的举动也的确符合元太妃一向的行事作风,若非她心思狭隘,不懂得避重就轻的话。凭借着当年实力均衡的背景,她便也不会输给良妃了,光论大度这一点,她就远远不及良妃。
她这个姑母,斗了一辈子,也输了一辈子。
且这次还隐约冒出了要跟皇帝抗衡的苗头,再这样下去,只怕洐王也保她不得——她上次提醒慕冬,也是抱有让元太妃适可而止的心思。
丁元香无声的叹了口气,提步走向内室。
丫鬟一挑开帘子,便就是一阵浓浓的『药』味儿。
丁元香垂首行了礼,就开口问道:“姑母前日不是好了许多吗,怎又喝起了『药』来,可是又不舒服了?”
半躺半倚在床上的元太妃撑开略显松弛的双眼,看向丁元香,眼中明显是带着不悦的颜『色』。
“本宫这还不是被气病的。”元太妃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口气中不乏责备,“枉费本宫对你寄予厚望,费得此番周折助你,你倒是好的很!”
不仅没按照她的意思来办,还险些倒打了她一耙!
丁元香闻言,垂首道:“若是元香这些日子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姑母别同我一般见识,元香在这里跟姑母赔罪了。”
元太妃闻言脸『色』仍旧不见缓和,是觉得丁元香既没了入宫的可能,于她也无用处,自不必再费力掩饰喜恶。
丁元香却似不怎么在乎她的态度,径自说起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昨日父亲传来了书信——元香明日便要回灵州了,今晚特来跟姑母道一声别,日后再见不知是何日,还请姑母万万保重身子才好。”
元太妃闻言这才抬眼看她,“回灵州?”
“是。”丁元香恭孺地答道,“元香这段时间留住洐王府也的确是麻烦姑母诸多,父亲现下催促着回去,元香也想早些动身。”
元太妃看着她,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丁元香这样的口气和态度她总也不好再多做计较,再者说了,人都要回去了,她若还跟丁元香这么个小辈过不去,丁元香回去再跟家里人学了话就不好了。
“嗯,既然你急着回家,我也就不留你了。”元太妃『揉』了『揉』额心,道:“姑母方才在气头上,话可能说的不中听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姑母言重了,元香岂敢生您的气。”丁元香微微一笑,道:“此番元香过来,除了跟姑母辞别之外,还有一劝。”
劝?
“是有关苏家小姐的事情。”丁元香迎上她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说道。
元太妃刚见好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度恶化,不由声音一沉,丝毫不掩对苏葵的不喜:“好端端的又提她作甚!”
这不是存心给她添堵吗?
丁元香摇摇头,解释着说道:“姑母可还记得,曾经在无罙大师那里得来了一句箴言?”
提到这个,元太妃一想便记起来了,那段时间她常在琢磨那句话的含义,可琢磨了些久的日子也没怎么搞的明白,便抛在脑后了。
她也不笨,听丁元香开始提起苏葵现在又说到这个,便拿询问的眼神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无罙大师那句话中所指的天定之人,便是苏小姐。”说到这里,丁元香眼中浮现了些许的自嘲。
一开始她便悟出了这句话的意思,但碍于不甘服输认命的心态,一直不愿意承认苏葵比自己更适合那个人。
可现在,她真的懂了。
就算无关这所谓的天命一说,她还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她。
她敌不过天命,更敌不过苏葵,然而最敌不过的却是那位帝王的心。
“此话怎讲!”元太妃显然是一时难以接受,她向来信禅,对无罙大师的神通和先见更是从不敢怀疑,但现在丁元香却跟她说那个她最看不顺眼的小女子竟是天命所归的夙守东宫之人?
“全阴之体,世外于瑾之人。”丁元香笑了笑道:“那日尚宫局递来各府小姐的生辰八字之时,不知姑母可有注意到,苏小姐恰巧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元太妃闻言稍滞,这一点,当时她也注意到了,可那时她满心都是万不能让苏葵入宫的心思,便没有往无罙大师的话上面去联想。
“说不准是巧合罢了,天下之大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定不止她一个,焉能就认准是她?”元太妃说什么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全阴之体的确不会只她一人。”丁元香看向她,又道:“可世外于瑾是何意姑母可曾想过?”
元太妃闻言不说话只看着丁元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丁元香既然开始断定了是苏葵,那必定是有自己的论据的。
“苏小姐及笄之日所取的字,不刚好就是瑾字吗?”
元太妃闻言脸『色』一变,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这难道也是巧合不成?
“还有一点,起初我一直想不通世外二字是何意,人既在俗世之内又怎能避之世外呢。”丁元香似联想到了什么稍作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听闻苏小姐数年前丧命于马车落崖,可就在下敛没多久之后却毫发无损的回了苏府来,从佛学上来说,确算是往世外走了一回的人。”
元太妃闻言终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一时间,脸『色』变幻莫测。
“其实话说回来,姑母并非真的不喜苏小姐,毕竟姑母对苏小姐所知甚少——只是认为若是苏小姐入宫,依照她眼中容不得他人的『性』格,只怕会威胁到姑母的地位罢了。”丁元香将元太妃的心思剖析了个明白。
纵然事实如此,可常人遭遇了此种情形之时总是下意识的想遮掩一二,元太妃也不能免俗,可她刚想开口辩解,便撞见了丁元香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好像不管她怎么说,丁元香已经认定了事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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