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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朝中重臣反对的声音多么强烈,翌日,秦越还是带着大军出了城。
同日,明尧之负责押运前往凉州的赈灾粮饷,也由一支精锐的军队护送着上了路。
日落,明尧之这边便停下了行程,在驿站中歇了下来。
“明日途经齐纳山,定要养好精神,全神戒备,不可有任何疏漏——你们都早些回房休息!”晚饭刚用罢,便有头领传了明尧之的命令吩咐道。
“是。”众人齐齐地应下,转身之际却都是一脸的不屑。
那传话的头领刚刚走远,便有人边上楼边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他还当是几年前那山贼横行的齐纳山啊!”
“就是,咱们又不是头一回走这道儿了,至于如此吗?”
“你们有没有觉着,明大人这一回格外的警戒?瞧见了吧,那装着粮饷的车,里里外外的竟然订了三层木板——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儿装的是金子呢!”[]未待作年芳268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胡说八道了,明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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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纳山山势特别,山脉极长,足有二十几里的路程,若是脚程般的,需得走上一整日才出得了山。
山中的小道两侧尽是林立的高山怪石,延绵起伏,造就了峡谷一般的地势。
易守难攻,占尽了地利,便也是当年齐纳山山贼有恃无恐的缘故。
一大早,明尧之一行人便动了身进山。
时值五月,绿荫野花满目,鸟鸣莺语交织,没了山贼们的踪迹,山中也是一派好风光。
行了将近有两个时辰,瞧着太阳已悬在了正中,是近了午时。明尧之便让人吩咐下去,先停下歇脚,用些干粮充饥。
将士们闻言如获大赦,三五成群地寻了地方坐下,将备好的干粮都拿了出来。
“大人且放心吧,这山里如今可都清净着呢,许多年都没出过一次岔子了——”负责这次粮草副督运的年裕讨好地对着明尧之说道。
明尧之紧绷着的脸却始终未放松过一刻,义正言辞地道:“赈灾粮饷关乎甚大。整个凉州的百姓都等着这批粮饷来救命——万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你我都难逃此咎!”
年裕闻言忙不迭的应下,“是,是,大人说的极是,属下定当极尽小心!”
心里却是在纳闷,凉州旱荒已经三年,年年都运粮饷前往,明尧之虽向来谨慎。但却从未像这回一样疑神疑鬼,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备。
而且这次比往年早了三个月动身,时间上是大大的充裕,委实犯不着赶得这么急。
他这边刚在心里嘀咕着,便听明尧之道,“吩咐休整片刻,随后便动身,需得尽快出山!”[]未待作年芳268
年裕嘴角直抽,这哪儿是运粮,这分明就是要赴前线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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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粮的这一方火急火燎。而前往国公岛的秦越这边却是不疾不徐。
昨日出城。便在城外的驿站歇息了下来。
今日午时过罢,士兵们才井井有条,陆陆续续的上了船。
此刻,西磬江码头停靠着数百艘崭新的战船,齐刷刷的排列在江面上。
只是这么一看,便让人觉得军心振奋。
数百艘战船,造起来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最快也需几年方能完成。
所以,想来这应是几年前就提前做好的准备。
“秦将军——按照惯例,为了安全起见,这装运粮草的船只应当穿『插』在战船之间才是。”眼见士兵们几乎都上了船,而粮草还未运送上船,一侧的督军提醒道。
秦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答道:“粮草还未到齐,我自安排了人来专门负责粮草的安全。”
还未到齐?
督军一愣。这都要上船了,粮草还没到齐。这是怎么个安排法?
但见秦越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也不好再多过问。
官大一级压死人便是这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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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漠今日难得清闲一日,靠在舒适的竹椅上眯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苏葵让人搬了一个绣墩过来,坐在他的身后替他捏着肩膀。
半晌,苏天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半睁开了眼睛问道:“听说那同你走的近的白家丫头昨个儿订了亲了?”
苏葵笑着点头,又忽然想起来苏天漠是背对着自己的,便道:“对,是昨日订的亲。”
苏天漠呵呵地笑,“黎家那个儿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同白家这门亲事倒是般配的很。说来烨儿好像是跟他同岁,人家亲事可都订好咯。”
虽是说笑的口气,却还是不乏羡慕。
“哥哥不也有了吗,只是没定亲罢了。”苏葵肯定的道:“误会再深,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苏天漠叹了一口气道,“这误会要解开,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毕竟林丫头现在人还在攸允那边。而你哥这边,你又不是不清楚,是个死心眼的,还不乐意解释——”
“好了爹,您就别『操』心这事儿了。”苏葵见他越说越忧心,想转开这个话题,“咱说一说别的吧。”
“那好。”苏天漠倒是配合,可下一句话便让苏葵后悔自己不该多嘴。
“那就说一说你好了,你看人家白小姐也有了归宿,你看着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苏葵力度适中的给他捶着右肩,“...我觉得还好...”
苏天漠不依不饶地问道:“爹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葵觉得这个苏天漠这个问题问的极有难度。
她若是说有想法,苏天漠后头定有一大箩筐话等着她,她若是说没想法,苏天漠仍然有一顿劝解准备着。
总而言之...横竖都是死。
苏葵看了苏天漠一眼,企图避开正面回答,她清了清嗓子道:“爹,不瞒您说——当时听泠泠说起这事儿,我的确是有想法的,但后来我仔细想一想吧,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也不是光有想法就能解决的。倒还不如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转移到有用的地方去,所以后来...我就没什么想法了。”
苏天漠沉『吟』了好大一会儿,方皱眉道:“你这一会儿有想法一会儿又没想法的,爹听得都晕了——”
苏葵嘿嘿一笑,接着话道:“我也觉着这个话题容易将人绕晕,不如咱们说点别的好了。”
可苏天漠显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权当没有听到苏葵的话,继续道:“虽然我的确是没怎么听懂你的意思,但爹还是想跟你说,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想法的好。”
苏葵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将头埋在苏天漠肩上,声音含糊不清的央求道:“爹,咱们不说这个成吗...”
“不行。”
苏葵见死活躲不过,低着声音道:“...那您说吧,我听着就是。”
“打从云霓那件事后,爹便没怎么跟你好好地说过话了,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又怕说多了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来。你也没在爹跟前提起过,但爹知道你心里定是不好过——这一点,你跟你娘一样,爱逞强。”苏天漠拍了拍她的手,口气有些心疼。
“爹,我已经想通了。”苏葵靠在他的肩上,总觉得苏天漠身上的味道可以让她倍感温馨,她嘴角含着满足的笑意,犹如一汪恬淡的清泉。
苏天漠欣慰地一笑,点头道:“好,想通便好。”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要您和哥哥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傻丫头。”苏天漠笑着摇头,“姑娘家的,还是要找一个好归宿才行,爹和你哥总不能陪你一辈子。”
苏葵不置可否的一笑,“遇着合适的自然是最好,遇不着,也总归强求不来。”
苏天漠脸上笑意渐淡,“爹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一说。”
苏葵抬起了头,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事啊?”
“爹从一开始便不愿让你进宫,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性』绝不适合宫中的生活——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
“嗯。”苏葵点头,“爹,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来?”
“没什么,爹不过就是想跟你提个醒。”
苏葵越听越糊涂,大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趋势,“...提醒?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苏天漠沉默了一瞬,遂道:“皇室中人,皆不可谈情,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专情。六王爷就是一个例子,有些事情,取决的并非只是他们本身的意愿,更多的是身不由已——若是一个帝王,就更不必多说了。”
“...”苏葵徒然怔住。
苏天漠的意思,她听得明白。
这个皇室中人,他指的是慕冬。
“爹,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其实——”
苏天漠伸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爹知道,但有些事情,或许不是你所能看得明白,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了的。爹只是想告诉你,要事先想清楚了,别等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觉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女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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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宫。
刚从外头回来的肖裴同慕冬禀报着消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脸上挂着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只遗憾于自己不能亲自参与这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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