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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兴很快就带着解烦军又杀回阵中。
在刘锜的指挥下,解烦军来来回回冲杀了几次之后,联军就再也没有成建制的军队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
被包围起来的联军很快就被梁山军压挤成一团,然后遭到梁山军大屠杀。
包围圈外的联军,试图靠近包围圈解救包围圈中的联军,可他们根本过不了铁浮屠这关,而且还得防着被铁浮屠击杀。
包围圈内的联军,很快就成片成片的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然,包围圈内的联军,也组织过几次反攻,想要杀出重围。
可惜!
他们的反击,全都被梁山军瓦解了。
屠杀继续……
刘锜始终没给联军投降的机会,直到被包围的联军被杀到只剩不到两万人马,而且这两万人马还人人被杀到了崩溃,刘锜才下令停手招降。
阮小七和那五百个汉子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然后逐一用汉语、契丹语、溪语、渤海语、蒙古语喊:“跪地不杀!”、“跪地不杀!”、“跪地不杀!”、“跪地不杀!”、“跪地不杀!”……
在这种大屠杀的氛围笼罩之下,还有不降勇气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兀颜光、阿里奇、琼妖纳延这样的勇士都被杀得肝胆俱裂跪地祈降。
而对于那些不肯投降的,或是被吓傻了反应不过来投降的,梁山军全都成全他们,将他们一一刺死。
……
一见联军败了,跟渤海军和溪军血战的乞颜部落以及跟契丹军厮杀的辽军立即逃离了战场。
……
被铁浮屠撵了很久的包围圈外的联军将士,见大势已去,也准备退去。
可就在这时,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的各军马营在岳飞的带领下突然暴起,随即去掩杀包围圈外的联军!
包围圈外的联军见状,立即向天德军方向逃窜。
可包围圈外的联军将士和他们胯下的战马,被铁浮屠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而各军马营却是养精蓄锐了良久。
此消彼长之下,各军马营咬在包围圈外的联军身后一路掩杀,给包围圈外的联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
天祚帝及其亲信以及心腹部队,其实早就用金蝉脱壳之计溜出了战场。
远远的看见联军被梁山军杀得大败,而且歼敌过半,天祚帝肝胆俱裂,当即就熄了再找李衍报仇雪恨的念头,随即果断下令:“撤!”
因为撤得果断,再加上天祚帝等人皆是一人双马或是一人多马,各军马营的掩杀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天祚帝。
正应了那句话,善理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
天祚帝打仗虽然不行,但要想杀他或是捉他,也绝非是一件易事。
突然!
天祚帝的正前方出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
天祚帝一惊!
随即当机立断,留下了一半人断后,然后带着其他人杀向大漠。
来的是哪支军队?
正是开战之初准备迂回到后面使用千年杀的第一营。
说起来,此战梁山军中最憋屈的无疑是第一营。
开战之初,不论是李衍,还是刘锜,亦或是其他人,都对第一营报以很大的期望,希望他们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可第一营先是遭遇到了陷马坑阵,随后又遭遇了联军下的巴豆。
等第一营改变战术退回来准备去袭击联军右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而且他们的战马有一大半因为误食了巴豆不能再战。
等第一营找到敌军,主战场的胜负已定。
第一营只能捡几股溃军杀杀。
这让自视甚高的第一营将士全都憋着一股邪火,想要捞一条大鱼。
终于,被第一营看见了一支大股敌军。
第一营的将士全都双眼血红的杀了上去。
可这支军队的战斗意志极弱,一击即溃不说,还转身就逃进了大漠之中。
通过审问俘虏,杨再兴等人得知,这支军队竟然是天祚帝的亲军,而天祚帝已经逃进了沙漠之中。
得知这些,第一营赶紧追入大漠之中。
第一营一路掩杀,一连追杀了天祚帝十几日,最终天祚帝只带领不到五百人马逃出了大漠。
……
战后统计:
此役,联军一方至少死伤了六万人,被俘虏了一万八千余人。
梁山军共缴获了,近三万匹好马,七八万匹伤马和死马,兵甲不计其数,牛羊各十几万。
而梁山军自身的伤亡只有一万多一些。
换而言之,梁山军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
此后,不论是辽国余孽,还是西夏大军,亦或是蒙古诸部,在梁山军镇守云地之时,均不敢再踏入云西一步。
而且,关于梁山军的恐怖,一直往西传播……
……
种师道是六月初三退兵遭到辽军追袭的,马扩那时已经回到雄州——他是五月三十日回到雄州的。
五月二十七日,马扩与北辽使者王介儒等人离开燕京回返雄州。
路上,萧干派耶律大石截住马扩。
一见到马扩,耶律大石便质问道:“咱们两国通好已逾百年,你们宋国为何要举兵侵夺我辽国土地?”
马扩道:“前些年女真人多次从海上派人来我国,说要把燕地献给我国,我国官家每次都以温和的话语回答他们,敷衍他们。近来我国又得到女真人的文牒,说他们已经占据上京、东京、中京,如果我国不要燕地,他们就将自己攻取。我国官家不得已,这才发兵来救燕地百姓。”
耶律大石听罢,怒气冲冲地说:“夏国曾经多次给我国上表,请我国出兵夹攻你们宋国,本国每一次都将上表之书封存,派人送给你们宋国,从来不会见利忘义,听信间谍,可贵国才得到女真人一信,便举兵来犯,这是何道理?”
马扩说:“夏国虽然多次口出不逊,但数十年间何尝掠得过我国一寸土地?女真人就不同了,女真人所说之事,都已应验,本国出兵,不单单是救燕地之民,也是为了保卫我国边疆。”
耶律大石看了能争善辩的马扩一会,说:“因为两国曾经和好,我不难为你,饭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你要帮我带句话给童贯:欲和则和,不欲和,请出兵见阵。”
可以说,那时耶律大石其实就已经动了跟宋军决战的念头。
对于杨可世在兰沟甸遭到耶律大石伏击、种师道在白沟河遭到耶律大石袭击、辛兴宗在范村遭到萧干袭击,马扩始终不知道。
一直到回到雄州了之后,马扩才听闻这些事。
宣抚司的僚属们根据这三次对战推断,辽军的力量还很强盛不易攻取,因此打了退堂鼓。
马扩万分惋惜!
如果没有发生这几败,北辽很可能会成为他们大宋的藩属。
如今,这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果然!
宣抚司不再提纳北辽为藩属,进而自取其辱。
刘鞈、贾评、王麟、李宗振等宣抚司的官员,携带着金玉茶具来到驿馆看望王介儒等人,马扩陪同。
刘鞈对王介儒说:“宣抚司已经将情况奏秉朝廷,并且希望两国关系还像以前那样,但现在还没得到朝廷批准。”
王介儒的态度也变了,绝口不提称藩一事,而是略微有些强硬说道:“如果贵国真要出兵强攻燕京的话,我军肯定会决一死战,那样,两地的百姓可就要遭难了。”
王介儒的副手王仲孙说:“我们燕京有这样一条谚语:一马不备二鞍,一女不嫁二夫。为人臣不能事二主,燕京的士大夫们岂能没有这样的观念?”
马扩笑说:“如此来说,燕人先嫁契丹,今后恐怕又要改嫁女真了。”
王介儒与王仲孙无言以对。
两天后,王介儒和王仲孙以客礼拜见童贯。
王介儒对童贯说:“女真背叛本国,不仅危害本国政权,对于大宋也是一个危害。现在,如果贵国为谋求一时之利,而弃百年之好,为结新起之邻,而埋下他日之祸,还自以为得计,是为不智。救灾恤邻,古今通义,希望贵国能好好考虑一下!”
童贯默然。
六月六日,童贯接到赵佶手札,令他以宣抚司的名义给耶律淳作回书,并让王介儒等人回国。
童贯写好回书后,命马扩率领骑兵将王介儒等人护送到两国界河。
……
宋军兵败白沟的消息以及李衍大败辽、西夏、蒙古联军一事,在东京城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王黼实在没想到,他们大宋的军队竟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想到李衍竟然这么厉害!
“童贯和种师道都是久经沙场的统帅和将军,怎么会在家门口被辽军击败呢?”
“燕地汉民不是心向中原吗?”
“耶律淳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
“同样是汉军,为何李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宋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
“绝不能让李衍离开云地,否则我大宋危矣!”
“……”
就在王黼苦想怎么应对这两个变故和怎么向赵佶交代的时候,赵佶将王黼叫了去。
尽管忐忑不安,可王黼还是在第一时间去见赵佶。
一进殿门,王黼便看见赵佶怒气冲冲地将一份奏章摔在地上。
内侍梁师成赶紧蹲下将其捡起。
赵佶质问王黼道:“你知不知道咱们大宋的十万大军在白沟河被三万辽军打败死伤殆尽?而李衍却能以相同的兵力,大败辽、西夏、蒙古联军!朕每年花几千万贯养军,不想只养出这些废物来,连一伙强盗都不如!”
赵佶的脸色阴沉,说话声音也变了调,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柔和。
王黼的心里咯噔一声,随即连忙说:“官家息怒……不可能死伤殆尽吧?这是谁的奏章如此夸张?”
梁师成将奏章递给王黼。
王黼接过,低头一看,原来是知真定府沈积中的。
王黼的脸上立刻展开了笑容,道:“沈积中这个人向来好卖弄文采,善用夸张,官家不必信以为真。”
沈积中原任户部员外郎,是王黼将他提拔起来派往真定府的,本想让他去河北好好打探一下辽国内部动静,为北伐收复燕云出力邀功,谁知他却屡次上奏呼吁“辽不可伐,金不可邻”,与朝内反对北伐之臣遥相呼应,引起童贯强烈反感。
王黼对沈积中也很厌烦,早就想找个合适位置将他调离。
王黼又道:“臣估计童太师的奏章也应该快到了,且看看他是怎么说的。”——王黼觉得,他们大宋虽然失利,但战果不可能像沈积中所说的那么严重。
不久,银台司果然将童贯的奏章呈送了过来。
童贯的奏章共三篇,全都是弹劾——一篇弹劾种师道,说种师道:“天姿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一篇弹劾和诜,说和诜:“不从节制。”,第三篇弹劾高阳关路安抚使兼河间府知府侯益,说他:“探报不实。”
王黼很快就领会了童贯的用意,“让种师道与和诜承担此次兵败的责任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王黼马上符合童贯说:“官家,太师在奏章中讲得很清楚,都是种师道与和诜二人没把大军带好,才遭此失利的。如果他们能遵照官家的谋划,认真执行巡边三策,情况就绝不会至此。为正军法,臣建议将此二人流放岭南。”
赵佶对种师道在河北的表现很失望,不,应该说非常失望!
但赵佶转念又一想:“种师道可能是太老了,已经不适合统兵了。”
念及至此,赵佶问王黼:“种师道今年七十多了吧?”
梁师成抢着回答说:“已经七十二了。”
赵佶轻叹一声,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他都七十二了,就不要流放了,给他降职致仕吧。”
王黼问:“那和诜与侯益呢?”
赵佶说:“和诜不是主将,军事失利不能让他来承担主责,但他作为副都统兼雄州知州,也不能脱了干系,将他调离雄州降职处分,侯益也同样降职处置。”
六月十二,朝廷诏书下达到雄州,责令将种师道押赴京师枢密院,接受处罚,和诜调任亳州团练副使,安置在筠州,侯益调任濠州知州。
不得不说,赵佶虽然昏庸,但却并不是一个苛刻之人,否则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打了败仗的种师道等人。
王黼又道:“至于李衍所打败的那十万联军,应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官家您想,他们是由多家联合在一起的,互不统属,中间兴许还有颇多龌龊,怎能齐心协力,所以,被李衍捡了个便宜,很正常。”
赵佶觉得王黼说得很有道理,对李衍的警惕之心稍稍降下了一些。
……
种师道回到枢密院,写了一份谢表:
臣总戎失律,误国宜诛。厚恩宽垂尽之年,薄责屈黜幽之典。属兴六月之师,仰奉万全之算,众谓燕然之可勒,共知颉利之就擒。而臣智昧乖时,才非应变,筋力疲于衰残之后,聪明秏于昏瞀之余,顿成不武之资,乃有罔功之责,何止败乎国事,盖有玷于祖风。深念平生,大负今日!臣拊赤心而自誓,擢白发以数愆。烟阁图形既已乖于素望,灞陵射猎将遂毕于余生……
尔后,种师道默然离开东京,然后来到了陕西终南山下,隐居在豹林谷中,过起了平静的生活,他以为他此生将会在这里终老。
然而,世事总是那么难料……
……
种师道走了。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种师道不能说没错,但主要责任却不在种师道,他只不过是在替童贯等人背锅,是在给童贯等人当替罪羊。
这天晚上,行军参谋刘韐酒后失言,他对种师道的一个名叫康随的属官说:“种老将军,乃关陕明贤之后,从军几十年来,提兵所向,何战不克?何城不下?今日白沟蒙羞,可惜,可叹!”
康随说:“这次出兵北伐,谋划之时,不让种将军参加,起兵之时,忽然下令委任种将军为都统制,而且,兵权又受制,不能独立指挥,这才遭此败绩,这能让他一人担责吗?倘若童宣抚能像大都督相信刘锜一样相信种将军,咱们能有此一败?”
刘韐道:“大都督手下大将皆是出自咱们西军,像刘锜、韩世忠、吴玠,所以啊,这不是我西军将士不优秀,而是官家和宣抚使太……”
说到这,刘韐突然意识到他失言了,所以赶紧住嘴。
康随也不想继续这个敏感话题,进而转移话题道:“公子在那边可好?”
刘韐笑道:“那小子现在已经做到了应州知府一职,比我有出息。”
康随感慨道:“大都督真是敢用人啊!当然,公子也的确有其才。我只不过是听说,大都督那边的将领普遍都很年轻,有一个叫岳飞的,还未满二十岁,便做到了统制之职,才有此感慨。”
刘韐想想自己都快五十五了,还只能给童贯当参谋,不禁道:“那边是朝阳,咱们这边是夕阳。”
康随一想,种师道七十二,童贯六十九,而刘锜不到三十,李衍也才三十一,的确是夕阳和朝阳,进而不禁感慨万千!
过了一会,康随提醒刘韐道:“令公子之事,公要少说,如今两边暗潮汹涌,难保官家和宣相不让公去策反令公子,恁地,就该教公子左右为难了。”
不想,康随一语成谶。
刘韐和康随的这场谈话竟被人偷听到,然后悄悄的报告给了童贯。
从此,童贯不再信任刘韐,逐渐冷淡疏远刘韐,并打算寻机将刘韐调离宣抚司。
与此同时,康随的话也提醒了童贯,李衍手下的不少肱骨之臣都是从他们大宋挖过去的,如果将他们中的一些挖回来,最好他们再能带几支兵马回来,那么他们大宋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