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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活着,才是死去
瞧这天气,直升机哪敢起飞?
又怎么回京都?
看着男人瞬间阴沉的脸,连翘不知道他是担心旧识没法儿医治呢?
还是担心自己?
所谓暴雨,就在一个暴字。
不讲情面,来得又快又猛,劈头盖脸。
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邢烈火面无表情的将臂弯里那件迷彩外套直接罩她脑袋上遮雨。
想到刚才这衣服的使命,连翘忍不住探出头来瞪他。
邢烈火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首长,那儿有个山洞!”
这时,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叫了一声,在得到允许后,他提着手电就过去了,两分钟后回来,报告说是是一个天然溶洞,里面很干爽。
“进去休息,等雨停了再走,这里离营地至少五公里。”
冷冷地命令着,邢烈火抱着连翘率先往洞口而去。
关于这点儿,连翘心里挺明白的,若是单就火哥自己和其他战友,他指定得急行军回营地,躲雨完全因为她……是个女的吧?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给首长的。
抱着她坐了下来,邢烈火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饼干来递给她。
“谢谢!”
她不再客气,饥饿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纠结?
所以,她笑得很甜,很迷人,半眯着眼愉快地啃着饼干,却并未思索火哥这样的男人兜里为何会揣着饼干这种东西。
“慢点,没人跟你抢。”火哥看她那眼神十分专注。
心脏一阵扑通。
她居然可耻的紧张了。
不争气的东西。
特种兵就这点好,野外生存能力强,身上的各种装备挺齐整,很快就有战友在中间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热。
有了热,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火锅,一身湿透的丛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儿,可他的心情似乎跟这阴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着脸没半丝表情,原本就够冷冽的了,再沉着个脸,要不是她胆儿大,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小武作为邢烈火的通讯员,跟他的时间挺长,也挺懂事儿,看着火光的映照中搂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一对儿,赶紧拎着军用水壶过去,扭开壳儿递给连翘。
“嫂子,喝水。”
“谢谢!”
礼貌地道完谢,她举起就往嘴里灌。
别说,还真渴了!
喝完了,又想到什么似的,将水壶递给抱着她的男人。
“火哥,喝水。”
愣了一下,邢烈火眸底一沉,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壶口喝了一口,连翘又将一块饼干递到他唇边,浅浅地笑。
“来,有福同享,你也吃。”
轻轻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小武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他跟在首长身边好几年了,知道他最讨厌吃饼干。
也许是草根做惯了——命贱。
窝在火哥怀里,烤着火,任由他给她挠着痒痒,累得不行的连翘竟然昏睡了过去,当然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场高强度的野战,没被整死就算不错了。
梦短时长,果不其然。
等她睁开眼,愕然发现竟到了她逃跑的nua基地了。
天未亮,雨停了。
而她还稳稳地窝在火哥怀里,就是现场气氛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地昂头一望——
一望不得了,连她两只光着的脚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火锅同志,此时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剜心的冰刺儿。
怪异!
“火哥?”
没有反应。
别开脸,她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怪异的源头——nu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溜儿的军用帐蓬,迷彩绿的帐蓬外,全副武装的战友们严阵以待的等待着首长。
而片片绿叶中,伫立着一朵红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却瘦削得有些过份单薄,穿着一身儿红裙子站在那抹绿色中。
红,红裙子?!
脑子一激灵,连翘清醒了,记忆倒带,火哥卧室里那副诡异的油画,繁华大街上的惊鸿一瞥,那个让他急急下车追赶的红裙子女人。
‘旧识’,就是她了吧?
有奸情!
好巧啊,渊源啊,情根深种?失而不得?
是哪一种?!
女人的直觉和嗅觉都相当灵敏,大多时候比理智来得更快,鬼使神差一般,连翘勾唇淡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亲热地揽住了火哥的脖子。
自动忽略心尖儿那股子来历不明的酸涩,她好整以暇地看着!
邢烈火愣了愣,揽紧她的腰大步走了过去,低低斥责——
“傻丫!”
咳!连翘脸上一烫,火哥大神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她邪恶的本质。
算了,管他的,关她屁事?
缩回手,她诡异地假笑,“火哥,那女的挺漂亮,正主儿?”
“闭嘴!”狠狠瞪她,他那目光冷得像要掐死她。
凶什么凶?好歹他俩伪夫妻,真炮友不是?
连翘无奈叹息。
“烈火,烈火——”看到他俩走近,易安然抚了欣喜身上那件褪色红裙的褶皱,委屈地咬着下唇缓缓走近,怯生生地伸出手。
邢烈火危险地眯眼,一抹冷意扫过去,双手紧紧搂着连翘一动不动。
易安然手顿在半空,脸色苍白着身子一颤,往后退了退,神色焦躁不安,“……你,你是烈火么?我,我,烈火?”
反应,神情,动作,明显不像正常人。
眸色一沉,邢烈火望向谢铭诚。
上前两步,谢铭诚小声汇报:“老大,看押她那俩nua份子召供说,她中枪殒伤了头部神经,又被关了好些年,脑子似乎不太清楚了。”
脑子不清楚?
邢烈火沉默了,复而一抹阴寒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我为什么活着?我不该活么?烈火,烈火,我不该活么?头,我头痛……”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易安然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蜷缩着身体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我见犹怜!
连翘嘴角勾起,微笑,再微笑,多震憾啊——
奈何郎心似铁,邢烈火不仅目光冷,说出的话更冷。
“死了,比活着好。”
邢烈火是普通男人么?
当然不是。
他的理智和政治原则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如果易安然死了,他兴许会记她一辈子,可她竟然活着——
于他而言,一切都会推翻重新定论。
活着,才是彻底死去!
连翘自始自终在笑着看戏,手拽着他的衣袖,人在他的怀里,十分信赖和亲密。
老实说,她很意外。
太子爷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俊逸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儿温度,丫冷漠得就不像个正常人,怎么都捕捉不到一丝情感,难不成……
火哥也是被人抛弃?记恨呢?
伪装高手!
正琢磨他呢,那双眼睛就盯着她看过来。
“身上又痒了?”
好吧,看热闹的时候其实没那么痒啦……
她笑得倍儿甜的配合他:“没多痒……火哥,她是?”
“旧友。”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望着他,连翘低低笑。
瞪了她一眼,邢烈火阴沉了脸吩咐谢铭诚:“致电易处长,明天接人!”
说完,越过脸色泛白的易安然,抱着连翘扬长而去。
他,看上去极冷。
“烈火……”易安然手脚冰凉,拳头暗暗攥紧,几乎不能呼吸,偏又不敢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还得装傻——
七年里,她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恰没有这一种,他的怀里抱着赤脚的漂亮女人,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军装,他们的甜蜜,折磨得她心碎。
七年前的他,虽说一样冷酷狂肆,但对她好歹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他都不愿让她靠近,那她的情感,七年的念想,又如何安放?
头儿那里,她又如何交待?
军用帐篷里,单兵行军床又窄又小。
连翘暗爽。
能一个人睡觉了!
可怜见的,没有睡衣,没有洗澡,连条内裤都没有。
将就着在火哥的行军包里翻了件迷彩t恤套在身上,完了见男人还没走的意思,不由得小眼神儿暗示‘喂,你该走了’。
不曾想,却被他拽了过去就翻开了衣服,到处查看——看,再看,仔细看,看来看去。
对,是看,绝非耍流氓!
于是,那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板儿和那些血红的水疱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沉得发冷!
“难受不?”
“废话——”斜睨着他,连翘没好气儿地左挠挠右挠挠。
“别挠了!”眉目一冷,邢烈火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