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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薛系独立
可就是这两处违反常识的错误,更加突出了画作的主题,只要智商正常的人,稍微一思索,便知其何指。很显然,画中的大树是安系,小树是薛系,十张画作的整体意思是,就算薛系并入了安系,也不过是为其添补养分,助其成长壮大,可终难成擎天臂助,暴风之下,依旧难存;而薛系若是**出去,待得壮大,双方能互为臂助,共度时艰。
显然,第二组漫画隐隐还有薛家人的承诺在里面。
要说薛向真是好手段,一副拙劣至极的漫画却起到了无数语言不好、也不能表达的出效果,怕是比最优美的语言,最完整的解说更能打动人心。
果然,安在海看罢,长叹一声,良久,才出声问道:“老爷子怎么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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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伫立大堂,感概良久,忽地伸手进裤兜,掏出一张白色笺纸来,展开一看,纸上也是一副画作,画的是个裂开的石榴,且画中石榴生得七斜八歪,裂开来,露出无数的石榴子。
看着这幅画,募地,薛向笑了,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着这画作发笑,而是每每拿出来观赏,便会不自觉地露笑,俄尔,又会生出满心的感动来。原来,这副画作,正是他把那十张漫画送进松竹斋,悄悄交给老王后,当天下午,老王拿来给他的。当时,老王还一个劲儿地叨咕着“你和老首长的缘分可真是十世修来的”。
原来这画作正是安老爷子亲笔所画,也算是给薛向那十幅画的正式回应。这七斜八歪的石榴,正是指薛向,而裂开的石榴还故意露出许多子,是在说薛小子多心了,而后。故意把石榴画得丑陋。正是有调侃薛向人丑戏多之意。而在一件老爷子本该生气的事儿上,带上这种调侃的意味,正是老爷子在向薛向传达他并未萦怀。而是某人真的多心了。
薛向持画观赏良久,便上前将悬挂正中的那副老首长手书取下,将之并安老爷子送赠的多子石榴图。一道珍而重之地放进了红木条盒内。因为在薛向心中,这一书一画,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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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推开书房的门,缓步入内,见老爷子坐在书桌前,也不入睡,赶紧紧走几步,到得近前,“首长。该休息了,护士长可是跟我提醒过好多次了,您这个年纪可是最不耐熬夜的。”说话儿。老王便要来扶老爷子回卧室。
熟料。伸来的手却被老爷子轻轻推开,“都走啦?”
老爷子声音沙哑。显是熬了半夜的后遗症出来了。
老王急道:“走了,在海同志让我给您带好呢,他说保证在三年内,让您看到他在吴中的成绩。”老王语速甚急,似乎想快些应对了安老爷子,让他安心归寝。
老爷子冷哼一声,显是对安在海的气依旧未消,“小王,你说我老头子戎马半生,浮沉半生,教子也算严正,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东西,还就没一个成材的,唉!”老爷子今次对安在海几乎是彻底绝望了,也对安系的未来产生了忧虑,故才发此感概。
老王和老爷子相守多年,老爷子话方出出口,他便明白老爷子此刻心中是何感受,赶紧劝道:“首长,要我看是您的要求太高了,在海同志或许器宇不够恢宏,城府和智谋却也是一时之选,而在江同志为人方正,生性严谨,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您又怎能说自己教子无方呢。实打实地说啊,自打有了薛小子,您对在海同志可是严厉太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对在海同志不公平,毕竟薛小子这种怪胎,数百年未必出一个,您总拿他作在海同志的参照物,又怎能对在海同志满意呢。”
老王一语中的,老爷子冷峻的脸老脸立时有了几分暖色,心中自觉老王说得没错,自打见了薛小子,自己总是不自觉把在海和在江,与之相较,可每每得出的结果,都叫人叹气。可漫说在海兄弟,就是自己这大半辈子所见英才俊杰如过江之鲫,可有一个半个能敌得上薛小子的?呵呵,真真是想多了,进套了。
老爷子心结既解,脸色又好了几分,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待老爷子放下茶盏后,其内已然空空如也,老王赶紧持了茶壶给续上,再观老爷子脸色大好,悬起的心放了下来,“首长,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在海首长的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纵算薛小子来信,算是打过招呼,可薛安远这般独自举旗,对咱们的影响终归是不好的。”
老爷子抬眼,瞅了下老王,“你呀,难怪方才还说老二的城府和智谋是一时之选,怕是拿你自个儿对比的吧,真是矮子跟矮子比个儿,都觉自个儿个高儿。”
老爷子心情大好,打趣一句,老王刷的红了脸。要说老王心思细腻,干秘书工作却是一流,可对权谋通变,即使是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这些年,依旧是有些力不从心。
见老王红脸不语,老爷子接道:“看事情一定要用发展的眼光,在这一点上,薛小子才真真是当得起‘一时之选’四个字。你别以为那十张画只是自辩、敷衍之词,薛小子是画里有话,话里还有话啊。”
老王不解道:“首长,不就是对比的两套图么,意思很明显啊,一套是说若是他安家人归在咱们一堆里,不过是壮大些咱们的能量,终难成擎天臂助,度不过灾劫,后一套画的意思则相反,说的是他安家人举旗后,对咱们的好处。其实,我怎么读,都觉得敷衍的意味儿太浓,要事都按照这一套说词,咱们岂不是要四分五裂,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老爷子道:“你这不是较劲儿么,四分五裂?怎么个四分五裂法儿?叫左丘明、陈道之流出去能拉起一支人马?竟是胡搅蛮缠的话。”
老王讪讪,方才却是是较劲儿的气话。想想也是,这举旗岂是谁都能举的,当真是资历、威望、职位三者缺一不可。若非薛安远此次一脚踏上了岭南军区司令员的位置,恐怕这旗子就是有那位帮衬着,也举不起来吧。
一念至此,老王心结也开了不少,出声道:“现在想来,对咱们来说,多个盟友,却是比多个下属,来得更紧要。
“嗤”老爷子冷笑一声,道:“多个下属?你还真能想,薛安远堂堂五五少将,和老子一起授的衔,此次南征更是一枝独秀,更兼是那位心腹中的心腹,你凭什么让人家给你当下属,是凭上次的一次顺水推舟的举荐?还是凭咱们和薛小子走得近?幼稚!”
老爷子话罢,老王悚然大惊,此前,他还真是没就忘了薛安远的身份,只觉薛向是自己人,薛安远自然就是自己人,现在想想,人家的实力何曾差了,何曾真正求过安系的帮助?自己真的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一派生机,薛向推了单车,绕着未名湖漫行,此湖虽不是长安水,岸边的丽人却是不少,一路行来,虽见不到后世光天化日就敢相依相偎的情侣,但俊男靓女笑语欢声,却是一刻也未曾停歇。
时下已是五月下旬,离那日薛安远诞辰,已过去十来天了。薛安远早带着薛林、许翠凰远赴岭南,而远道而来的薛平远更是不能久待,薛安远生日第二天便告辞远去,眼下,薛家大宅照例又剩了薛向四兄妹。
今天,薛向本是不耐起早上班的,却是在家,接到刘高的电话,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来了。他人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刘高便在外敲了窗子,道声“开会”,便径直去了。
要说现如今薛向和刘高的关系,那是既有合作,又有斗争,而多数时间却是相敬如宾。这其中缘由,自然是起于那次薛某人的惊艳一枪,把周正龙彻底扎回了原形。话说当日,薛向道出不愿去游行的话后,周正龙道声散会,直接拍屁股走人,自此之后,薛某人便算是和周正龙决裂了。当时散会后,薛向还为今后团委复杂的三角形势挠头,可这回,现实却比想象的好了太多。
原来自那日会后,刘高竟是转变了态度,在书记会上竟会偶尔附和薛向的话,而薛向也投桃报李,偶尔回应下刘高,就这么着,两边倒是融洽了不少。当然,其中自也少不了分歧和斗争,不过就算再怎么分歧和斗争,这二位都有默契地绝不去攀扯周正龙。
就这么着,周正龙彻底又成了孤家寡人,拍过两回桌子,闹过数次,见无人搭理后,彻底又冷了下来。要说那日会后,周正龙真是银牙咬碎,五内俱焚,恨不得把薛老三碎尸万段,只觉这薛老三是天下最最可恶的玩意儿,他还自觉让薛老三在自己身后举旗,那是莫大的荣耀,他薛老三不领情不说,竟还在背后亮了刀子,真tm不是东西。
第七十八章薛书记,了不起
自此,周正龙便很死了薛向,也想着报复,可报复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必须团结刘高。当时,周正龙也厚着脸皮去寻过刘高,可刘高连门儿都不给他开,愣是装里面没人,差点没把周正龙给气抽抽了。要说也怪周正龙心太大,他也不想想曾经对人家刘高做过什么,那是打一巴掌揉三揉,揉三揉后,再打一巴掌。人家刘高恨他,恐怕比他恨薛向的心情强烈万倍,怎会理他。
却说刘高到底多怨恨周正龙,在此后的时间里,很快便得到了证明。这刘高先是在书记会上,和薛向打了个配合,剥夺了周正龙的财权,也就是说以后的财务处开支经费,必须由至少三位书记签字才能生效。要说刘高不愧是刘高,这种设计简直是妙绝。这样一来,周正龙手中的财权便彻底没了,毕竟他是无论如何也争取不到另外两人的,如此设计的另一好处,便是能让他刘高薛向互相制肘,在争斗之余,又维持了内部平衡。
刘高剥落周正龙财权之后,尤不收手,又把那些急着靠近周正龙的家伙,一一给收拾了一顿。当然,其中自然少不得薛向的配合,尽管薛向不太赞成刘高大搞株连,不过眼下,却是需要维系和刘高的关系,便捏着鼻子认了。不过,毛旺却是在他的护佑下,毫发未伤,而其余挨收拾的人等见状,更是竭力寻求薛某人的庇佑。倒让薛向拉了不少感情分。
……………
薛向望着窗外刘高远去的身影,心中嘀咕老小子又要使什么坏,来折腾老周。这厢,他还未及起身,项远便推开门来,邀他同去。说起来,薛向在团委之所以能顺风顺水,除了谋划得当,最重要的还是在第一时间团结了项远这个死党,得亏有了项远的竭力支撑。他薛某人才有了能和刘高、周正龙对攻对垒的本钱。
薛向知道项远这是来探口风了,这都成了习惯,每次会前,项远都会主动至此,或透露消息,或询问口风,总之就是要统一认识,统一口径。免得在会上消息不明被打突袭,或者意见相佐而后吃亏。
薛向冲着项远询问的眼神,笑着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这回刘高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项远笑着点点头,拉过他胳膊,把臂出门去了。
薛、项二人到时。周正龙、蓝剑、刘高已然在座,当然,也少不得书记员毛旺。却说这周正龙失势后,刘高有过提议要让毛旺滚蛋,却被薛向拦下。是以,毛旺才得以继续做书记会的书记员。
这会儿,薛向、项远刚跨进大门,毛旺便迎了上来,替薛向和项远拉开椅子,待二人坐下后。又赶紧捧上在一边先泡好的普洱茶。之所以上普洱,也是毛旺费心打听的薛向喜好,自此,书记会上便只上普洱茶,他毛大处长才不管别人是不是喝得惯了,在他看来,只要薛书记喜欢就好。
果然,薛向品一口茶。还回了个微笑,欢喜得毛旺如喝了蜜水一般,得得退回了座位。
这一切,自然被与会众人看在眼力。刘高倒没多少不快,心中只感叹薛老三城府和手段实在惊人,因为这会儿,刘高早已想透,只怕是那日周正龙提名毛旺之前,这毛旺脑门儿上就刻上了大大的“薛”字,薛老三竟然在他和周正龙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乾坤大挪移,此等手段怎不叫人胆寒?
这厢,刘高惊叹薛向的手段,那边,周正龙却只觉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心中抽搐地阵阵生疼。因为,这会儿,周老头就是再笨,也猜到了毛旺自始至终都是谁的人。而这毛旺竟还是他一手提到财务处处长的位子上不说,就连这书记办公室书记员也是他始作俑者,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是薛老三派来的卧底,此刻,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周某人一侧,怎不叫他抓狂。
周正龙心中抽搐,胖脸的两颊也在抽搐,却是终究没说出话来,这就叫有苦说不说,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他一想到自己从前居然自负到认为已然精通权谋机变,能将薛、刘二人玩弄鼓掌,脸上就是一阵火烧云。
这厢,周正龙不说话,刘高却是懒得问他,直接代劳,道出了“开会”二字。周正龙瞪了刘高一眼,后者宛若未见,接着便念起了文件,是关于组织学习五四精神的。刘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出口,周正龙眸子里的凶光立时就黯淡了,因为这份文件,他这个系团委一把手都没见过,显然是校团委有意越过了自己,直接下给了刘高。不管这其中又没有汪无量做法,但这种肆无忌惮的无视,将他最后一丝斗志也给扑灭了。
文件不长,十多分钟的功夫,便念完了。薛向知道这文件就是召开会议的引子,只怕真正的戏肉还没出来呢。
果然,刘高念完了文件,交待了学习文件的重要性后,便又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周正龙:“同志们呐,还有这么个事儿,说出来大伙儿议议,那就是校团委不是给咱们系团委配了辆车嘛,要说这车可真是个吃油的老虎,一个月光加油的钱,都得用去两百来块,当然,以咱们系团委如今的家底儿来说,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作风咱们不能丢,更不能忘嘛,我可是听底下同志反映,说有些人把公车当私车,今儿个上这儿,明个儿上那儿,甚至恨不得上茅房,都开车去,这样下去咱么得了,要知道这辆车是校团委分配给咱们系团委使用的,可不是分配给哪个个人的,可到现在为止,除了某些极个别人,还有谁坐过那辆车,这简直就是特权主义嘛,咱们是要坚决批评的……”
刘高话音方落,周正龙便接过了话头:“同志们,刘书记说得很对,也很好,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我检…”
早在刘高说出“车”字的时候,周正龙最后的防线便崩溃了,细说来,这件事儿他一直萦绕于怀,生怕刘高拿出来指摘,毕竟这件事儿,周正龙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分辨不过的,因为刘高说的都是事实。
可即使周正龙知道这辆专车迟早会成为刘高的靶子,却是依旧没有提出把车交出去公用,因为,时下这辆车已经不是他的交通工具了,而是维持他周正龙最后尊严的遮羞布。是以,他宁愿拖一天是一天,宁愿日日虚无缥缈地祈祷刘高把这件事儿忘诸脑后,也不愿提出交车公用。
可这会儿刘高还是说了出来,周正龙知道最后一块遮羞布终于被扯落了,此后,他这周书记就得**裸见人了,心中无限悲凉之余,还是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检讨,尽可能的挽回,挽回,,,,至于挽回什么,周正龙一颗空落落的心也不知道。
拿知道就在周正龙悲怆着声音敢要念出一个“讨”字的时候,薛向及时出声了:“周书记,我先说几句如何?”
周正龙眼眸一寒,募地,又软了下来,软软地摆手,示意薛向先说。刘高则是满脸的兴奋,看来薛小子也终于忍不住痛打落水狗了。
薛向道:“刘书记说的公车的事儿,我倒不觉得是个多大的问题,毕竟别的院系都是书记专用,虽然校团委没做明确规定给谁用,我看咱们系也别冒头算了,还是继续由周书记专用。再说,周书记年纪也不轻了,在咱们系也是正儿八经的老大哥,他不用,给谁用,毕竟团委就巴掌大块地儿,工作范围又都在校内,压根儿用不上,还不如照旧给周书记专用,也免得放出车来,你争我抢,横生是非!”
当!
薛向说完了,满屋子一片死寂,没有人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先前笑意盈盈的刘高一对鱼眼泡子瞪得溜圆,怔怔望着薛向,瞳孔中却是没了定星。当薛向话音方落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薛小子又在耍弄阴谋,想争取刘高的好感,再跟自己掰腕子,俄尔,心念一转,便否了这个答案,因为眼下,他自忖和薛向合作多过竞争,且团委已然没了竞争的余地。可薛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刘高再一次扫到那张温润、清澈的眼眸,心中忽然有了答案,继而感概,薛小子到底就是薛小子,你永远把不住他的脉。
而周正龙听完薛向这番话,心中没有保住尊严的庆幸,只有满满的感激。他原以为薛向会再踹自己一脚,本来就已经抱头准备承受了,等来的却是春风拂面。他想不通薛向为什么要如此,他也不愿去想,心中只剩了感激。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不知何时,周正龙耸动了下鼻子,不小心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才将沉默打破。众人循声望去,周正龙老脸依旧立着,可那泛红的眼角,任谁也看出了老头子心中不平静。
此刻,项远心中亦是感概万千,他宦海浮沉十数年,见过无数次你争我夺,对发不死不罢休的争斗,却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让自己人尊敬,亦让敌人感佩的家伙!
薛书记,了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