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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真的去了,第二天,他就拿着一张写着“垃圾学校,还我女儿”的大白纸跑到学校门口跪着,不到十分钟,他的照片就已经通过各种路过学校的“路人”的手开始广泛地在网络上流传了,半个小时后,追踪热点的记者们已经纷纷赶来了。
在没有采访到白父本人之前,各种猜测已经沸沸扬扬:
“据说是医大一个女生被教导主任凌辱,女生自杀了,父亲去门口闹。”
“好像是女生做生化实验,被感染得了癌症,医学生太惨了。”
“非常恐怖,那个女生班里的同学有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发现用的尸体标本就是他们的女同学......”
“是学校食堂的问题,女生是食物中毒吧?”
“我姐姐是那个学校的,听说是女生去实习的时候遇到了山体滑坡,女生失踪了。”
“......”
现在普通网友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明明他们都不认识白清清,也不认识白父,但说的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一样。
消息传的这么快,林漠漠也很快知道了,她见过白清清的父母一面,很快就想起来这是白父,她赶紧一边给白清清打电话一边去学校门口找白父。
白清清没有立即接到电话,林漠漠估计她在忙,也就没再打,到了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好心人正在给白父掏钱,白父居然还收了!他用夹杂着家乡话的口音跟周围围观的群众和记者们诉苦。
校保安人员在旁边无力地赶人,校领导也匆匆赶来,将白父请走。
白父听说面前的人是副校长之后,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副校长一起进校门了,然后保安赶紧把校门关上,阻止那些好事的人闯进来。
林漠漠也赶紧跟了过去,但看见副校长将白父带进办公室,她就没办法继续跟了,只好站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白父往凳子上一坐,他说话声音比较大,就算是外面也能听见,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家女儿在你们这里念书,结果不见了,你们得负责。”
“您的女儿是哪个系的?几班?叫什么?”副校长一边打开教学系统,一边耐心地问他,“您女儿的辅导员叫什么名字?我也可以帮您联系。”
白父拧了一下本来就有深深皱纹的眉头,当初白清清考上这个大学,他听别人说这个大学是国家重点,念完之后出来工作赚的钱多,他就送白清清过来了,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白清清出来找个好工作补贴家里。
至于具体哪个专业哪个老师教的,白父可从未关心过......别说这个,白清清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外地,能不能吃饱穿暖,他也很少关心过。
但他全然不觉得是自己的失职,反倒觉得白清清不愿意将这些东西告诉他,是她防着他们:“我女儿叫白清清,我不知道她哪个班的。”。
副校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在教学系统中输入了“白清清”的名字,还好这个名字还不算特别常见,全校只有三个同学叫“白清清”,副校长一一跟他形容:“您的女儿是大眼睛长头发,还是单眼皮短头发?胖不胖?”
“不胖,我女儿长得好看,大眼睛。”
副校长点点头,确认了是哪个白清清之后,也查到了她目前去留的信息,说:“您的女儿已经向学校申请出去实习了,在西北一个城市,那边的老师也已经给我们反馈消息了,说您的女儿表现不错,非常好学,也很快适应了实习动作,您不用担心。”
就算白父对这个女儿没有多么喜爱,但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骄傲的,他昂了昂头,说:“他们当然喜欢我女儿了,我女儿多有能力。”
副校长笑了笑,说:“既然您已经该知道了您女儿的下落,不如先回去工作吧,她没事儿的。回头我通知一下她的辅导员跟她联系一下,让她以后多跟家里联系,好不好?”
白父乍一下想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摇摇头说:“不行,我联系不上她,以前的号码打不通了,我怀疑她在那边出事了。我不愿意她留在那个穷地方,你让她回来吧。”
副校长有些为难:“学生实习,是自己申请的,我们以为也是像家里交代过的才同意的,叫她回来,她可能会不愿意......”
“她是我的女儿,她凭什么不愿意?”
“先生......”副校长有一肚子的大道理可以说,但他觉得对白父这种歇斯底里的人说什么道理都没用,自己也懒得劝了,说,“那这样吧,我联系一下那边的老师,让他们找白清清过来,亲自跟你对话,您自己劝她回来。”
副校长说完,就给那边带着白清清实习的老师打电话,结果电话却是护士接的,说是主任和白清清正在上课,现在都没有空过来接电话。
副校长只好让白父再等等,白父有些不耐烦,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林漠漠在外面看了,不禁拧起眉头......虽然她还不知道白父具体要做什么,但总觉得没好事。
林漠漠在一次给白清清打电话,白清清去了那边之后就换了号码,除了她的辅导员和班长知道之外,只有林漠漠知道了,看来她也没有告诉家人。
她想第一时间把这边的状况告诉白清清,现在看来,最快捷的方法只能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了,才能确保她第一时间快于那边的老师接到电话。
林漠漠在走廊的角落里不停地按白清清的号码,打到第三十多遍的时候,白清清总算接起来了。
“喂,漠漠,有什么急事吗?我跟老师在上课,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听见电话在响......”
“你爸今天来学校闹了,让副校长给你打电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好先把这个状况告诉你,你自己小心点。”
白清清在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半晌,她说:“行,我知道了。”
“嗯。千万小心。”
挂了电话之后,白清清低着头,紧紧地捏着手机,嘴角有咸咸的东西划过......她都躲到这里来了,还是躲不开那些人吗?
那是她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啊!就算不关心不爱她,连放她自由都不行吗!
白清清这个状态实在没办法再回去了,她本想着哭一遍发泄一下,再想个没事的人一样回去,但带她实习的张丽老师怕她不熟悉医院环境迷路了,就出来找找,突然发现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哭,张丽赶紧紧张的地过去安慰她:“怎么了?是不是课程进度太快了?是想家了吗?想朋友了吗?”
白清清连忙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没有,不是的,是家里出了一些事。”
张丽关心地问:“什么事啊?我们能帮到你吗?”
白清清只是摇头,也不愿意说。
“孩子,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张丽看着白清清,可是白清清却依然只是摇头。
“哎,我们走,去跟院长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帮你。”张丽着急了,拉着白清清站起来,几步回到了刚才上课的教室,这里有几个跟白清清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一起实习的护士和医生,还有今天亲自过来教课的院长。
进了教室,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都注意到了白清清眼眶红红的,好像有些不对劲。张丽去对院长说了两句,院长一听,就说今天上午的课现在结束了,下午继续,其他几个实习的学生都先出去了,只留了白清清在这里。
等他们走后,张丽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回来问白清清:“孩子,你家里有什么困难,这里就我和院长在,你告诉我们吧。”
白清清低着头,她实在不想拿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来麻烦这里的老师,她想起自己刚来的那两天,张丽老师为她准备东西,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白清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长辈的关爱,居然会在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身上体会到。
“是啊,你说吧,如果是想学校想同学了,我们给你放一周假,你回去看看老师同学,怎么样?”院长也温柔地安慰她。
“不是的......”面对如此关心她的两个前辈,白清清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我爸妈,叫我回去结婚,养活弟弟……”
白清清断断续续地将自己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校长和张丽听完后,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刚才你学校的领导打电话来,说你爸爸找到学校了,我猜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吧?”张丽拍着白清清的背安慰她,“你放心,你既然来了这里,我们作为你的老师,作为你的负责人,一定会保护你的。”
院长也点点头:“孩子,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你在我们这儿只管好好实习,剩下的事情交给黑我们。”说完,他站起来走了出去,到外面,打起电话给医大的副校长回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