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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浮豆蔻梦,惊闻入九重。
泥珠换金珠,却说命不同。
美丽的春日总是那么短暂,炎炎夏日已经迫不及待悄悄来临,刚刚入夏气温便开始燥热。
眼看每年的洪讯期就快要到来,那时王爷便会照例去值班,几个月难得回来一次。自从慕容紫枫知道慕容凝霜也喜欢上萧公子以后,曾经试探过萧公子,见其根本对慕容凝霜无意,便悄悄提醒萧公子要抓紧提亲。
然而,萧公子几次带着媒人来提亲,都被王妃以王爷不在府上为由而拒之门外,搪塞说让过几日再来,直到王爷真去了工地。
这日,慕容凝烟和凝露吃罢午饭,已是香汗淋漓,慕容凝烟双眼不停的跳,也不知是否因天热没有休息好?
树上的知了,不停得嘶哑着嗓子聒噪,让人更加心烦意乱,植物似乎被太阳晒出油来,叶片油光发亮,散发出植物特有的清香。
午后的秋千架被一大片树荫遮挡,倒是个纳凉的好去处。慕容凝烟和凝露姊妹俩拿了书卷去乘凉,香绫跟随着去打扇,树下凉风习习,没多大会儿便倦意袭来。
凝露捧着书困倦得不行,书卷滑到地上也无力去拾,打扇的人扇子掉了也豪无察觉,索性背靠大树打起了盹。
无人打扰的慕容凝烟,此时思绪漫天,从被萧公子救下那一刻时的怦然心动,到酒桌对视时的电光火石,再到湖心亭月下痴情对白,还有桃花树下坦露心迹,更是用一梳到百头,相思至千年的方式来定情,萧公子已经深深烙印在慕容凝烟心里。
慕容凝烟的小女儿心思,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腮边悄悄飘来红云一片。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丫环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说:
“夫人请二小姐前去嘉居堂,宫里来了不少人。”
“知道是什么事吗?”慕容凝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之兆,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清楚。”
慕容凝烟和凝露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这该来的迟早会来。姊妹二人互相整理下仪容,端庄得体,这才随丫环一起前往嘉居堂。
敞开的客堂里来了上十个宫里人,王妃,李氏,慕容凝霜,慕容紫枫也都在场,王妃见慕容凝烟和凝露来了,赶紧热情地给在正中太师椅上,端坐着的一位官员禀报道:
“禀告大人,前面这位便是小女慕容凝烟,后面这位是义女凝露。”
“凝烟、凝露,快来见过宫里的采选王大人。”
两姊妹赶紧给王大人行礼: “民女参见王大人!”
王大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地看着慕容凝烟连连点头。
“这位是周公公!”王妃又给两姐妹介绍一位太监。
“民女参见周公公!”
接下来又介绍了两位嬷嬷,慕容凝烟和凝露一一行礼完毕,退于一旁椅子上坐下。
王大人含笑微微点着头说道:
“恭喜慕容凝烟姑娘,容貌端庄秀丽,肤白如瓷,身材窈窕,嗓音清脆圆润,温良恭俭让,气质极佳,举止落落大方,是这批秀女中出类拔萃之人,想必将来定倍受皇上宠爱。这会儿去好好与家人道个别,明日辰时准备进宫。”
“多谢王大人恩典,小女先行告退!”慕容凝烟临危不乱,给王大人道个万福便退下。
王妃说:“我已命下人备好酒菜,稍候请大人们入席,路途遥远,大人们也都人困马乏,用完膳早点歇息!”
“那就有劳王妃了!”
大清早眼皮一个劲地跳,就知道不是好事,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慕容凝烟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与凝露一路无语走在回凝香阁的长廊上,慕容凝霜突然出现在前面。
“恭喜烟儿妹妹被选为秀女!指不定哪天得了皇上的宠,我们这些娘家人,可是要跟着沾妹妹的光哦!”
慕容凝霜往伤口上撒了盐,还不忘抹几把,看似恭维的话,却像根根钢针往慕容凝烟的心上扎,此时的慕容凝烟,根本没有心情与之寒暄,没有看慕容凝霜一眼,也不想说任何话,就那样默默的离开。慕容凝霜在慕容凝烟背后睥睨直到看不见为止。
这时李氏也走过来,母女三人走进凝香阁。
面色凝重的李氏关上房门,一把将慕容凝烟抱在怀里饮泣吞声。
凝露也扑过来拥抱着慕容凝烟痛哭起来,慕容凝烟轻声叹息道:
“原来这就是她们母女策划以久的阴谋,确实够狠。”
“谁说不是呢?她明知萧公子不会喜欢她,抢不赢就用这卑劣手段,真是可恶之极,白眼狼!烟儿,我们该如何是好啊?”凝露是既伤心又着急,可是除了哭却无能为力。
李氏猛然意识到,万一被人传到宫里人耳朵里,知道娘儿仨在哭怕是更对烟儿不利,赶紧制止两位女儿,三人相对无言,唯有默默泪流不止。
慕容凝烟心想:自己只和李氏生活在一起才短短一年,却如亲生母亲一般,对她分外敬重和依恋。
而慕容凝烟更是李氏心里的宝,也深知后宫的黑暗,嫔妃之间勾心斗角,入宫可谓九死一生,李氏又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心肝宝贝送入火海?眼下还在工地治水的王爷,估计得到信也要明早才能赶回来,可是皇命难违,明早就要上路,万般不舍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乖乖进宫。
李氏将女儿搂在怀里坐下,教了她许多为人处事之道,千叮咛万嘱咐,只求进宫后平平安安。其实此时的慕容凝烟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
正在这时,慕容紫枫神情凝重地推门进来。
“娘,我想和哥哥姐姐去说会儿话,晚上娘和姐姐陪我一起睡可好?”
李氏说:“好,难得你们兄妹三个情深意重,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好好去叙叙吧!”
说完抹干眼泪,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双眼,又用梳妆台上的脂粉掩盖了下才走出去。
慕容凝烟、凝露、慕容紫枫三人走到后花园一处僻静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四下无人,凝露小声说:
“大哥,你知道吗?皇宫来人选秀让烟儿入宫,是王妃和慕容凝霜的主意,目的就是想从烟儿这里夺走萧公子。”
“姐姐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烟儿,这是真的吗?选秀入宫应该是皇上下旨,我娘没这个本事吧?”
“王妃是不能,但你外公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呀,这是我亲耳听见的。”凝露将那日情景简单给慕容紫枫讲述了一遍。
“亏她们想得出,就算是烟儿入了宫,我也敢保证萧公子不会移情别恋。”
“哥哥,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既然事已至此,咱还是想想对策吧!”慕容凝烟朝慕容紫枫和凝露招招手。
“烟儿自有主意,只是需要哥哥和姐姐帮忙,而且这样还有可能会牵连到你们。”慕容凝烟小声道:
“我不怕牵连,只要能帮助烟儿摆脱进宫的命运,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
“是啊,烟儿,哥哥也会全心全意帮助烟儿,你有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凝露和慕容紫枫府首过来,慕容凝烟附在他俩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只见二人连连点头,然后没过多久,三人表情平静地回到凝香阁。
晚膳时间,为招待宫里来人,厨房做了一桌子丰盛菜肴,由于王爷不在府上,只好由王妃和慕容紫枫作陪,酒过三巡,个个喝得红光满面,满嘴流油。慕容紫枫说好多蚊子,命人去熏点香驱驱蚊。
夜深了,吃饱喝足的大人们准备歇息,一行人分别被安顿在东西客房,植物太多蚊虫也多,慕容紫枫还贴心的给各位大人房里也熏上香,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半夜子时,凉风送爽,是夏日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王爷府后门处,似乎有两个黑影晃动一下就不见了。再细看,树影婆娑,睡眼朦胧,哪有什么黑影,不过是一阵风吹过,树枝摇摆罢了,家丁暗自嘀咕了下,继续眯着眼睛打盹。
正在这时,有巡逻的家丁突然听到,仿佛从湖心亭传来噗通一声,然后夜空又恢复了宁静。于是赶紧去湖心亭察看,静夜星空下的池塘边,除了蛙声一片,并无异常。
次日已经巳时了,府上依然一片宁静,看门家丁换了班去歇息,心想:府上今日也太奇怪了,都快中午,怎么都还没起床?
这时,突然听到李夫人一声惊叫,原来猛然醒来的李氏,发现已是日上三杆,今天是女儿进宫的日子,自己怎么能睡的这么沉?烟儿昨晚说要和自己一起睡的,醒来却没有烟儿和露儿的影子,难道烟儿已经进宫了,担心自己舍不得,不忍看她离去,所以故意不让看到离别的景象?
不对,丫环们怎的也还在睡?真不象话,李氏赶紧唤醒丫环们。
王妃也在此时才醒来,见时辰不早,慌忙收拾下去见王大人。发现王大人还没醒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免得怪罪自己贪睡。
难道真是夏眠不觉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