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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老旧四合座的一个厢房内。
李擎和马为都见到了《陶冶二十图》的卖家。
《陶冶二十图》的卖家并不是跟马为都联系的人,而是一个姓“顾”的三十多岁的闷油瓶中年,跟马为都联系的人是并缝的,也就是掮客。
李擎和马为都一到,马为都就跟掮客说:“我们诚心要,你给个实诚价。”
卖家没说话,像是全权交给了掮客。
掮客也当仁不让,道:“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主家想出国当伟大的美利坚人,否则你们就是再出一倍的钱,他也不会卖的,这可是他的传家宝。”
马为都还想再砍砍价,李擎担心有变,道:“算了,不就三十万嘛,买了吧。”
马为都瞪了李擎一眼,好像在说:“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让他们捡这么大便宜?”
看见了马为都这一眼,李擎也有点后悔自己多嘴,毕竟,对于藏品这一行业,李擎可以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掮客根本就没给李擎改嘴的机会,立即道:“还是这位先生快人快语!”,然后扭头冲闷油瓶道:“顾爷,把宝物请出来吧,买家是个不差钱的豪客。”
听了掮客之言,闷油瓶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本册页。
这本册页一掏出来,噗噜噗噜直掉那种粉,就是说不上来的那种粉状的东西。
这东西的状态非常不好,李擎甚至都不愿意拿它,因为李擎感觉,自己要是用手拿它,它没准就得烂,李擎心道:“难怪那帮书画高手不让马为都买它。”
马为都不太懂字画,因此,跟李擎商量过后,马为都帮李擎请了三个在字画行业内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帮李擎掌眼——这年头,人不值钱,请了三个顶级专家,也只不过花了九百块钱,当然,这里面也有马为都的面子在。
其中一个专家,见李擎不愿意接这件东西,在心痒难耐之下,说:“李先生,要不我替你看看?”
马为都给李擎介绍过,这人姓“韶”,曾在故宫管理书画二十多年,才退休,一生酷爱字画,是书画界一等一的大拿。
李擎不敢托大,道:“韶老,您请!”
韶老接过画册展开后,李擎才发现,《陶冶二十图》虽然破烂,但里面的字画还是非常清晰的,就是有很多水印,影响美观。
韶老一边小心翻看、一边啧啧道:“在故宫里,《陶冶图》与《耕织图》、《棉花图》等几个重要的画作全部都有拓本,也有木板刻下来的图册,唯独这原稿,没人见过,没想到竟然流落至此……”
另外两个马为都帮李擎请来掌眼的人,也拿着各自的工具上前,然后边查看这《陶冶二十图》、边跟韶老交流。
后来,就连马为都和掮客也忍不住上前一块讨论这《陶冶二十图》。
只有对蒇品并不太感兴趣的李擎,没有上前。
见卖家也没有上前,李擎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卖家也就是闷油瓶说:“美国不是天堂,没钱的话,那里照样是地狱,有钱的话,你在哪都是天堂。”
闷油瓶的确不擅于交谈。
不过见李擎气势不凡,又不还价就买下了《陶冶二十图》,闷油瓶努力了几次,才道:“我……我处了一个对象,她说……说我要是能带她出国,就……就跟我……跟我结婚。”
李擎暗自摇了摇头,“为了出国嫁给你的女人,又能是什么好女人?”
李擎向来信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此,要是换成一般情况,根本不会再跟闷油瓶说话了。
可这跟前也没个说话的人,马为都他们又在研究《陶冶二十图》,李擎总不能跟戈晓兵聊天吧,于是又道:“美国不比中国,那边消费高,前段时间我在那待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单是吃住,就花了大几十万。”
李擎花得可不是多嘛,住五星级宾馆顶级套房,而且有一段时间还开了两个套房,吃又都是最好的,还带了好几个败家的女人和一大堆保镖。
闷油瓶不知道李擎的钱是怎么花的,他还以为美国的消费真那么高,因此,瞪大眼睛道:“一个月就花了大几十万!美国的消费这么高吗?”
李擎说:“主要看你怎么生活,如果顿顿吃糠咽菜、住地下室的话,估计也花不了多少钱……听我一句劝,有这三十万,在国内做点投资,你应该能活得不错,没必要去美国遭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闷油瓶三十好几了,一直找不到对象,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怎么能不珍惜?
就在这时,韶老他们看完了《陶冶二十图》。
马为都说:“韶老他们几个的看法一致,这《陶冶二十图》是真品。”
冲韶老他们点点头,然后李擎也不废话,直接冲戈晓兵道:“把钱给他。”
李擎的话音一落,戈晓兵就将一直拎着的一籍子钱交给了闷油瓶。
李擎随后说:“你数数吧。”
其实,李擎也就是客气一下,真实想法是,闷油瓶数一数捆数,也就得了。
哪成想,闷油瓶还真就一张一张的数上了。
这让李擎很是无语!
要知道,这可是三十万,一个人得数不短的时间!
可话都已经出口了,李擎也只能是面带微笑等着闷油瓶将钱数完。
等了四十多分钟,手笨的闷油瓶才把钱数完。
李擎问:“钱数对吗?”
闷油瓶道:“对。”
李擎将《陶冶二十图》拿起,道:“那它是我的了吧?”
闷油瓶点点头道:“嗯。”
跟闷油瓶这样的人说话太累,况且李擎还有事,于是直接道:“那行,交易就到这吧。”,然后扭头冲马为都道:“我让人先送你和韶老他们回去,晚上东来顺,我请你们吃饭,我一会得去一趟……”
就在这时,闷油瓶一边肉疼的拿出了六捆钱交给掮客、一边冲李擎问道:“你很有钱吧?”
说这话的同时,闷油瓶还看了看外面李擎的车队以及李擎的一众西装革履的保镖。
李擎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的点点头,道:“还行。”
闷油瓶道:“我这还有一件贵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